世家丫鬟皆谙熟规矩礼数,岂会如此盛气凌人?唯有得到主子的允许……

    “走开,今个我不想惹事。”穆岁安头都不抬地回敬一句。

    “临安郡王妃……”

    “蕙兰……不得无礼。”郑华英终于开了尊口,打断婢女的质问之语。

    “表嫂,表哥素来无需行礼,你可妻凭夫贵,但乔孺人应恪守宫规,向我行礼才是。”

    说话间,她缓步行至水榭中,径自端坐于石桌旁的上首位置。

    “怎么?”穆岁安轻瞥一眼,似笑非笑地问道,“这是终于不装了?还是装不下去了?”

    “表嫂……”郑华英微微一笑,佯装叹息道,“那些手段对你无用,我又何必再纡尊降贵。”

    “再者,昔日我虽仰慕表哥,但如今既为秦王妃,往事随风,我与你本无过多牵扯。”

    “然乔孺人的位分在我之下,本妃依循宫规行事,并无任何差错。”

    话落,郑华英斜睨一眼乔棠,眸中的不屑之意显而易见。

    “乔孺人……”婢女蕙兰当即行至乔棠身侧,端着姿态道,“请您速向王妃行礼问安。”

    乔棠与穆岁安对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地开始挽起自己宽大的衣袖。

    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蕙兰迅速瞄一眼郑华英,随后竟伸手拽乔棠的胳膊。

    “不许扒拉我!”

    乔棠怒意升腾,用力一甩胳膊,身形纤瘦的蕙兰脚下一个踉跄,顿时重重摔倒在地。

    她的额头,一个不小心撞到一旁的坚硬石凳上,额上瞬间渗出鲜血。

    “棠棠,你下手实在太轻了!”穆岁安摇头惋惜,“直接废了她的手,剁下来喂鱼!”

    “放肆!”

    郑华英见状,再难维持端庄,当即拍案而起,昂首呵斥一声。

    “乔孺人,蕙兰是本妃的婢女,你竟当众出手殴打,实乃罔顾宫规!”

    “临安郡王妃……”她随即将怒火转移到笑意盈盈的穆岁安身上。

    “穆将军虽立下大功,但也容不得尔等在此放肆!功高震主这四字,想必你不懂其意!”

    “战场之上,刀剑无眼,你父亲不会永远这般幸运,他日万箭穿心……”

    “啪——”

    郑华英话未说完,只闻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声,在静谧的水榭中回荡。

    她感受到自己左脸颊上……忽然传来一阵火辣辣的疼痛,口中似乎还有丝丝血腥味。

    “你、敢、诅、咒、我、阿爹——”

    穆岁安猛地扼住郑华英的咽喉,眼中满是杀意,一个字一个字地从牙缝里挤出来。

    “你、在、找、死……”

    “住手!穆岁安!你在做什么!”

    突然,身后传来一阵怒斥,昭阳长公主与太后的声音同时响起。

    “夫人——”

    “棠棠——”

    紧接着,蔺聿珩与秦王那心急如焚的呼喊声亦随之传来。

    然而,穆岁安仿若未闻,竟单手扼住郑华英的脖颈,将其高高举起。

    “都给我去死——”

    “扑通”一声,众人只见一道白色残影在半空中划过,继而坠落池中。

    “郑华英,你爹才万箭穿心!你们全家都万箭穿心、死无全尸!”

    随之传来的则是,穆岁安那震耳欲聋的咒骂,其中还夹杂着乔棠的应和。

    “放肆!简直是岂有此理!”

    太后即便再爱屋及乌,也万万容不得有人如此诅咒自己的母族。

    “即刻将秦王与临安郡王带离!”

    “来人!将穆岁安给哀家拿下!”

    刹那间,太后的暗卫,乃至昭阳长公主的暗卫与侍卫齐齐出动,直直攻向穆岁岁。

    天大地大,阿爹最大的穆岁安,同样因郑华英的诅咒,而丧失理智。

    断月刀未有随身携带,她索性赤手空拳而上,与暗卫交起手来……

    与此同时,东侧城门口,三辆朴素的马车快速驶入城内。

    一位身着黑衣、身形魁梧、剑眉星目的男人,骑在一匹高头大马上,仿若战神临世。

    如此强大而慑人的气场,引得周遭路人纷纷退至道路两侧。

    “老乔!”

    穆风驱马靠近前方那辆马车,俯身掀开帷帘,直接将脑袋伸了进去。

    “老乔,我去接两个孩子,你和柳如月先回乔府歇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