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之下,湖面上漂浮着各式各样的河灯,其上承载着男男女女的祈愿。

    然而,因适才那场厮杀,众多河灯浸入湖中,仿佛将人们的希望也一同沉入了湖底。

    “殿下……”

    “你自己先行回府吧,凡事勿扰。”

    郑华英刚一开口,秦王便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仅留下这句淡淡的话语。

    棠棠出事之后,他暗自思忖,既然明面上难以将舅母定罪,不妨私下出手惩治王家。

    然而,尚未开始实施行动,他就因旧疾复发而静养月余……

    众人离去之后,郑华英再难抑制翻涌而上的血气,再度口吐鲜血。

    “呵呵呵——”

    她抬手轻拭嘴角血迹,继而挪动着沉重的步伐,艰难地登上马车,脸上表情似笑似泣。

    今日这一出戏码,平白耗费了十余名她自己豢养的精锐死士。

    如此行事,不为刺杀,她仅仅是想博取一个……相救穆岁安之天大恩情。

    闻江湖之人,最重道义,素以知恩图报为傲。若得此救命之恩,或可使穆岁安心悦诚服。

    岂料,这小匪首剑走偏锋,其所想所思根本与寻常人迥然不同。

    一时之间,郑华英茫然四顾,竟不知应当如何报仇雪耻……

    夜色深沉之际,临安郡王府,合安院中万籁俱寂,宁静安逸。

    穆岁安与蔺聿珩,刚刚结束一场酣畅淋漓的探索人生之旅。

    此时此刻,轻纱床幔垂落,隔绝了里面妖娆美丽的旖旎风光。

    “安安……”

    蔺聿珩那如画的眉眼间,仿若经历过春雨的洗涤,眸中的柔情蜜意,几欲将人融化。

    “我命死士暗中行事,取郑国公夫人的首级,绝不会留下蛛丝马迹……”

    “还有郑华英……我来想办法……即便不取其性命,也要让她付出代价。”

    说话间,蔺聿珩收紧臂膀,紧紧揽着穆岁安,轻抚着妻子那潮红未退的如花面颊。

    如此话语,自弘宁寺归来,他便向妻子明确提及过,但妻子断然否决。

    “不要……

    穆岁安未着寸缕,双眸微阖,在蔺聿珩怀中稍稍动弹一下,口中慵懒地轻吐两个字。

    “这件事让秦王自个去做……那是他的亲舅母……以及青梅竹马的王妃。”

    “若是他一直无所作为,那等咱们离京去往青州前夕……再动手也不迟。”

    说到这里,穆岁安睁开眼睛,笑靥如花地凝视着蔺聿珩的眼眸。

    “夫君……其实我是很自私的……暂时还做不到……那什么……爱屋及乌。”

    “无论是长公主还是秦王,都不足以让我费心。如今京中,唯你与棠棠方能劳我大驾。”

    单凭秦王不守昔日承诺,迎娶郑华英为王妃,穆岁安便心有不悦。

    “好……为夫唯夫人之命是从……”

    话音未落,蔺聿珩俯首,欲吻上妻子那泛着微微水光的粉嫩唇瓣。

    “且慢——”

    穆岁安抬手捂住他的唇,蓦然想起一件稍微重要的事情。

    “长公主即将过生辰,我怎么着也得送一件贺礼吧?否则好像显得我有些抠门小气?”

    “要不我去寻个漂亮少年,给长公主送个暖床的……”

    “漂亮少年?”蔺聿珩酸溜溜地打断妻子之言,在其唇上轻轻咬一口。

    “我怎么不知道……安安还认识什么漂亮少年?何处认识?何时认识?究竟有多好看?”

    瞧瞧这副打破醋坛的模样,简直是像极了一个深闺怨夫。

    “……”穆岁安莞尔一笑,双手环住他的脖颈,“我自然不认识,这不恳请夫君相助嘛!”

    南风馆、戏台……她还真没去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