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雨终止,暗卫点起火折,漆黑的夜色之下终于有了一丝丝光亮。

    穆岁安听到动静,穿过一片朦胧湿冷的雾气,行至寒潭左侧岸边。

    隐隐约约之间,只见一位披头散发的女子,身体完全浸在寒潭之中,头部靠在岸边。

    “棠棠!”穆岁安一个箭步冲上前。

    “夫君,你们先不要过来!”她听见纷乱的脚步声,迅速补充一句。

    紧接着,她赶忙将乔棠捞起,见其身上仅着中衣,且衣襟大敞,露出惨无血色的肌肤。

    她当即扯下自己身上的外袍,将乔棠紧紧裹住,继而将其打横抱起。

    “岁岁……”

    “棠棠别怕……没事了啊……”穆岁安强自镇定,柔声安抚着怀中的姑娘。

    仅离开寒潭几息时间,乔棠身上的寒意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则是一股滚烫气息。

    此时,原本背对而立的蔺聿珩与暗卫转过身来,快步迎上前去。

    “夫人,你也受了寒……”

    “赶紧回去,棠棠情况不好!”

    穆岁安打断蔺聿珩的话语,就这样抱着乔棠,脚尖轻点,纵身掠向断崖。

    “轰隆——”

    刹那间,雷声轰鸣,一道银色的闪电划破夜空,似银龙在狂舞。

    暴雨再次将至,整个世界仿若陷入一片令人压抑的死寂之中……

    待穆岁安赶回禅房,才发觉乔棠身上伤痕累累,只是那些伤口皆因潭水浸泡而发白。

    拨开乱发,她的额头上还有一处严重的淤肿,似是跳崖时遭受到撞击。

    此时,浑身湿透的穆岁安,身披一件灰白色僧袍,正目不转睛地盯着把脉的陆太医。

    须臾之后,陆太医收回切脉的手。

    “棠棠怎么样了?”穆岁安与秦王不约而同地问道。

    “春风散加上燃情香,如此药性实非常人可以承受。”陆太医回道。

    “寒潭水已压下部分药性,余下药性还是经由服药与行针消除吧!她身上伤势不轻。”

    回话之际,陆太医的眼中仿若划过一丝异样,但转瞬即逝,无人察觉。

    “春风散……”穆岁安觉得这个名字好生熟悉,似乎曾在哪里听过。

    “夫人,此处有太医与医女在,乔棠不会有事,你现在速去沐浴更衣。”

    话音未落,蔺聿珩直接俯身将穆岁安打横抱起,径直往隔壁禅房走去。

    在他的心目中,妻子的身体健康自然胜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直至穆岁安洗完热水澡,换上清爽干净的衣裳,服用了红糖姜茶,蔺聿珩才稍稍安心。

    “我知道了!”

    刚抵达秦王的禅院门外穆岁安突然惊呼一声,整个人险些跳起来。

    “春风散……我上次在卫国公府被人下的春药……就是这玩意!”

    “当时我以内力压制,又服用了晋王送来的解毒丹,经由医女施针,这才消除药性。”

    “棠棠还中了什么燃情香……她又没有深厚内力……那种情况下……她怎么熬过来的啊?”

    “那四名黑衣人是死士,棠棠定是拼了性命才杀了他们……”

    说着,穆岁安心疼不已,忍不住趴在蔺聿珩的怀中呜呜咽咽。

    “没事了……”蔺聿珩一手紧紧揽着妻子的腰身,一手轻拍着她的后背。

    不得不承认,乔棠平日里憨厚,但关键时刻,丝毫不失飞云寨悍匪霸气。

    在中药的情况下,身体无力,依旧能保持冷静,趁其不备击杀死士,最终逃至寒潭。

    “夫人,你答应我,此事暂且交由秦王处置,可好?”蔺聿珩轻声道。

    “郑国公府不同于广平侯府,那是皇后与太后的母族……实难撼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