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二人大婚之时,她与郡王爷还有棠棠去吃席呗,不然还能咋样?

    送礼吗?不好意思,她没钱……

    卫芙盈缓缓转身,紧紧盯着穆岁安的眼睛,面上笑容看似人畜无害。

    “穆姐姐……我自幼懒怠,不喜诗词歌赋与琴棋书画,在这一点上,我们倒是很相像。”

    “然而,我们又偏偏不同……毕竟我家世显赫,父兄得力,母亲和长嫂皆是毓出名门。”

    “在这京城之中,门第为重,有些东西生来没有,这辈子都不会拥有。”

    “穆姐姐,我奉劝你,好好做你的临安郡王妃,切勿得陇望蜀!”

    说话间,卫芙盈微微昂首,笑意盈盈的语气中却难掩盛气凌人。

    “……”穆岁安忽觉这人头脑有疾。

    “我们当然不一样了!你是蠢笨才读书不行,而我纯粹是不愿意学!”

    “卫芙盈,就你这脑子,就算以后成为皇后,也会被自己作死,压根不用其他嫔妃动手!”

    “我这人最是看不得蠢货,你麻溜地滚出去,否则我揍哭你!”

    说着,穆岁安挽起衣袖,做出一副将要大打出手的架势。

    “你……”卫芙盈张了张嘴,却生怕这小土匪真的动粗,只得愤然离去。

    此前她喜欢穆岁安与乔棠,只因这二人与她一样,不懂诗词,对琴棋书画也一窍不通。

    她自幼没有什么朋友,才会将两个小土匪视作自己的跟班。

    只可惜,穆岁安不安于室,竟然对晋王殿下有觊觎之心……

    待卫芙盈离开之后,气急败坏的穆岁安直奔秦王府而去。

    在王府门口,她恰好与正欲前去寻她的乔棠撞个正着。

    “气死我了!真是气死我了!”

    穆岁安一边念念有词,一边往秦王府中走去。这熟悉的架势,仿若这是自个家一般。

    “岁岁?你这是怎么啦?你快说说到底是谁欺负你了?我去弄死他!”乔棠急声问道。

    此时,秦王正好踏出房门,见状也赶忙上前,欲询问究竟出了何事。

    “棠棠,卫芙盈就是个蠢货!”穆岁安咬牙切齿地说道。

    紧接着,她以卫芙盈的声音,将其方才的话语,一字不落地复述一遍。

    岂止是声音如出一辙,甚至连表情与语气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不是……这人有毛病吧!”乔棠气得直接卷起衣袖,欲冲出去报仇。

    “且慢!”秦王赶忙上前阻拦,“你切莫冲动,此事还需……”

    “你帮着谁呢?”乔棠用力拍了一下他的手臂,狠狠地瞪向他,“卫芙盈是你什么人啊?”

    “……”秦王只觉手臂好痛,却被这丫头凶巴巴的模样给震慑住了。

    “罢了!”穆岁安颓然落座,“下回趁其不备,甩她两嘴巴子就行。”

    又不能因为区区几句话而杀人!

    卫国公镇守北境,手握兵权,也算是劳苦功高,只可惜有这么一位头脑愚笨的女儿。

    有女如此,晋王登基之后,若是想动卫国公府,简直是易如反掌,不费吹灰之力。

    如若未来的皇后这般无用,想必那些后宫嫔妃得乐掉大牙……

    “亏得岁岁还救了卫二呢!”乔棠气不打一处来,“早知道见死不救了!”

    “二位莫恼……”秦王轻声宽慰,“对付这些世家千金,上上之策,还是令其名声有损。”

    “我会让母后派嬷嬷前去,指出卫芙盈教养缺失,命其母严加管教。”

    “如此,为卫氏全族姑娘思虑,卫芙盈必定会受到责罚……”

    秦王话音未落,只见青杉匆匆入内低声道:“夫人……公子方才从大理寺去往卫国公府。”

    “属下只是将卫姑娘惹恼您的事情如实禀报,岂料公子一听就急了!”

    公子那副气势汹汹的架势,简直就像是去抓捕朝廷钦犯。

    “走!咱们快去看看!”穆岁安一把握住乔棠的手腕,二人飞奔而去。

    “……”秦王伸了伸手,却连乔棠的一根发丝也没碰到,只得快步跟上。

    这两个姑娘的速度未免太快了……

    与此同时,身着官服的蔺聿珩未经任何通报,径直闯入卫国公府。

    因妻子有身孕而恰好回府的卫世子赶忙迎上前去,“临安郡王……”

    “卫姑娘何在?”蔺聿珩面无表情地拱手回礼,语气带着明显的不悦。

    “小妹?”卫世子怔愣一下,随即命仆从前去请母亲与幼妹过来。

    临安郡王最是注重规矩,与二弟乃是自幼相识的至交好友,与他的关系也算是不错。

    那么此时这副兴师问罪的气势,想必是小妹肆意妄为,犯下大错……

    不多时,神情严肃的卫国公夫人携闷闷不乐的卫芙盈,一同来至前厅。

    “临安郡王……”

    “国公夫人!”蔺聿珩打断,“莫非卫姑娘已正位中宫,还是卫国公府凌驾于皇权之上?”

    闻听这番大逆不道的话语,卫国公夫人与卫世子霎时惊惶失色。

    “不知临安郡王此言何意?”卫世子当即上前,压低声音问道。

    蔺聿珩冷笑道:“今日卫姑娘跑到临安郡王府,对我夫人出言不逊,甚至言辞警告!”

    “我夫人是一品郡王妃,即便是卫国公见之,亦需敬重三分。”

    “卫姑娘竟上门警告,除非已将自己视作皇后,或是认为卫国公府凌驾于皇权之上!”

    蔺聿珩言辞犀利,不留情面,所言几欲将卫国公府打入万丈深渊。

    “我不是……”

    “啪——”

    卫芙盈刚欲开口辩驳,便被卫国公夫人重重的一个耳光打断了。

    “混账东西!还不跪下!”平素性情温和的国公夫人,此刻怒不可遏。

    掌兵之人最忌功高震主,多年来他们一直如履薄冰,生怕被人抓到把柄。

    岂料,这个被宠坏的幼女,竟敢如此肆意妄为,前去冲撞临安郡王妃!

    且不提郡王妃的身份,卫家镇守北境虽劳苦功高,但此时穆将军正在东境浴血奋战。

    同样是为国征战,谁又比谁高贵!

    卫国公夫人看向蔺聿珩,“小女言行无状,请你看在仲渊的情分上,暂且饶她一次。”

    “我即刻当众施行家法……再让她去向郡王妃赔罪致歉。”

    “不必了!我夫人不愿见她!”蔺聿珩毫不气地开口拒绝。

    “卫伯父与仲渊身在北境,若卫姑娘继续如此蠢笨,恐会给卫国公府带来灭顶之灾。”

    “晋王终究是陛下之子,父子心性想必总有相同之处……”

    言尽于此,蔺聿珩拂袖而去。

    至于相同之处是什么……自然是过河拆桥,忘恩负义了!

    待行至卫芙盈身侧,他手中那柄青柏的佩剑,仿佛长了眼睛,剑柄竟重重扇向卫芙盈的嘴巴。

    “啊——”

    卫芙盈吃痛,紧紧捂住嘴巴,一丝鲜血从其指缝中缓缓流下。

    “抱歉,没看清……”

    丢下一句轻描淡写的话语,蔺聿珩的身影便消失在了前厅门口。

    “来人……将这逆女施以家法!”卫国公夫人强忍心痛,厉声下令。

    国公爷与老二临走之前,曾让她与老大想办法,阻止芙盈嫁与晋王。

    只可惜,此事从来由不得他们……

    宸贵妃与晋王是何等睿智,为何会相中性情骄纵、文武不就的芙盈——

    或许正因这孩子“心性单纯”,最是容易掌控,以掣肘卫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