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后的小厨房里,适时传来乔棠那难以抑制的夸张笑声。

    “郡王爷……你!想!死!吗!”穆岁安从牙缝中低声挤出这几个字。

    “不想……”蔺聿珩深知好汉不吃眼前亏之理,只得将她轻轻放下,唯恐碰到她的伤口。

    此时,二人恰好立于廊下,不远处正是一个小池塘,池中还有几株含苞待放的荷花。

    “夫人……”

    “我不是你夫人,我要与你和离!”

    蔺聿珩刚一开口,穆岁安就毫不留情地将其打断。

    “此生夫人绝无可能和离……倘若想抛下为夫,唯有丧夫守寡这一条路。”

    蔺聿珩直视着穆岁安的眼眸,一字一句地道出这句话,神情极其认真。

    “你这是在威胁我吗?”穆岁安的想法向来都是异于常人。

    “……”蔺聿珩抿了抿唇,声音中夹杂着一丝丝委屈,“夫人明鉴,我又岂敢威胁你?”

    “我犯了错,夫人气恼,大可随意踹我几脚,打我一顿,而不要这般轻易弃我而去。”

    “我心很痛,孤枕难眠,夜里只能坐在门口,苦苦等候着夫人……”

    说话间,蔺聿珩抬手轻抚妻子红润的脸颊,稍稍俯身,试图亲吻上去。

    然而,穆岁安傲然地扭过头,只留给他一个冷冰冰的侧颜。

    “亲什么亲!有什么好亲的!你不是不理我吗?将我视作陌生人,甚至是一个不起眼的玩意!”

    “你是君子,我光着身子你都不正眼瞧一下!现在这样又是做什么呢?”

    说罢,穆岁安大大咧咧地往廊下栏杆上一坐,语调尽显阴阳怪气。

    “……”蔺聿珩稍作犹豫,而后小心翼翼地坐于她的身侧。

    “夫人误会了,那夜我只是故作冷漠姿态,想让你给我一个解释,更想让你哄哄我……”

    “什么解释!”穆岁安打断,“你找到我的时候,我不是已经解释了啊!”

    “那只是在外人面前的解释……我想让你对我细说当时的情况。”蔺聿珩小声诡辩道。

    “……”穆岁安只觉手痒难耐,好想一拳将眼前的男人揍成猪头。

    “有话你不会直说啊!我怎会知道你心里想什么!”她无语道。

    这种性子的人最是讨厌!什么事情都要让别人绞尽脑汁地去猜测。

    “还有……”蔺聿珩继续解释,“我从未将你视作陌生人,更没有不看你……”

    “你可知道我看到那些伤口时……心里有多痛吗?既觉得心疼至极,心底又惶恐不安。”

    “我怕你在意晋王,怕你会将他看得比我重要,我真的很害怕……”

    话语未尽,哽咽着的蔺聿珩,终于按捺不住,猛然将妻子拥入怀中。

    他的力道极其轻柔,小心翼翼地避开妻子身上的伤口,仿佛生怕给她带来丝毫疼痛。

    他将自己毛茸茸的脑袋,深深埋在妻子的右侧颈窝里,贪婪地感受着那熟悉的气息。

    “穆岁安……我别无所求,只求你多爱我一分,再疼我一点点……”

    蔺聿珩的声音中满是哀求,每个字仿若都是发自心底最柔软的深处。

    听到这番带着颤音的话语,穆岁安本欲推搡的双手,霎时僵在半空中。

    尤其是感受到……似有两滴水珠滴落在自己颈间的肌肤上。

    这一刹那,那片肌肤,犹如被烈火灼烧一般,生出丝丝缕缕的疼意——

    这种疼意宛如一股细流,从颈间开始缓缓流淌,逐渐蔓延至心口。

    那密密麻麻的感觉,既像是轻微的刺痛,又好似有些发痒……

    “郡王爷……蔺聿珩……你是不是又在使什么苦肉计啊?”

    许久之后,穆岁安觉得自己的右半边身子微微发麻,忍不住嘀咕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