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点……”穆岁安闪身上前,一把扶住他的胳膊,声音难掩担心。

    “夫人!”蔺聿珩急声道,“可否借用一下马车,母亲病情加重,需得迅速赶往城镇。”

    “……”穆岁安取出腰间的水囊,塞入他手中,“这里面有热水,待会喂你娘用些吧。”

    “马车在那,自便就是,何须与我说借用二字!莫再耽误时间了。”

    “马车里面还有些温热的吃食,你也一同乘坐,吃些东西吧。”

    说完,穆岁安迅速转身,继而飞身跃上马背,二话不说便策马离去。

    “只有一点,韩令仪不许坐马车!”

    仅丢下这一句话,一人一马便消失在众人眼前,乔棠紧随其后,姜奕承亦紧紧跟上。

    此时,蔺聿珩心中闷痛,他明知母亲对妻子那般不好,可还是开了口。

    两位嬷嬷已将昏迷不醒的昭阳长公主抬上马车。韩令仪见状,艰难地从地上爬起来,一步步往马车挪动。

    然而,蔺聿珩快速登上马车,暗卫即刻驾驶马车离去。

    “等等……”韩令仪大喊一声,急欲追上前去,却因扯动伤口,而重重摔倒在地上。

    她实在是难以置信,即便蔺聿珩再无情无义,但凭借十年情分,这人总不会见死不救!

    “韩姑娘,得罪了!”

    一名侍卫低语一句,随即将韩令仪抛到马背上,如驮货物一般,就这样颠簸着远去。

    每两人同乘一匹马,这一切还是仰仗夫人的功劳……

    直至天色渐暗,急速赶路的众人终于抵达一座较为富庶的城镇。

    入住栈、买药吃饭……穆岁安本以为长公主和郡王爷,应是身无分文。

    毕竟他们的行李皆在商船上,此时早已沉入河底,孝敬河神大人了。

    然而,暗卫拿着一块令牌,仅出去片刻功夫,回来又有了好多银子。

    没办法,终究是她见识浅薄了……

    夜幕笼罩之下,栈的大堂内,穆岁安与乔棠正在吃着饭。

    “你怎么就不能再狠心点!”姜奕承落座一旁,“直接病死多好,往后都没人来烦你了!”

    “……”穆岁安未曾答话,只是低头默默喝着香喷喷的乌鸡人参汤。

    她是讨厌长公主……但其终究是郡王爷的亲娘,若是病死了……总归是不太好吧?

    “我支持岁岁的做法!”乔棠在一旁附和道,“老妖婆确实该死,但不能死在咱们面前!”

    “棠棠,晚上咱俩睡一屋,我身上没钱了,你还有些银子。”

    话落,穆岁安缓缓起身,闷闷不乐地往二楼房间走去。

    今天她的确妇人之仁,以怨报德从来不是她的作风!好鄙视自己!

    乔棠笑得合不拢嘴,赶忙将桌上两盘没动的糕点端着,大步迈上楼梯。

    嘿嘿嘿!今晚又能抱着软绵绵、热乎乎的岁岁睡觉啦!

    “我有银子……瞧你们二人那副寒酸抠门的模样……”姜奕承哭笑不得,快步跟上前去。

    恰巧此时,楼上正中央的一间厢房打开门扉,蔺聿珩走了出来。

    “夫人……母亲暂无大碍了!我正打算去寻你……用过膳了吗?我让青柏去给你购置几套衣裳……”

    “砰——”

    蔺聿珩的急切声音,在这重重的关门声中,无奈戛然而止。

    只见,乔棠打开房门,穆岁安前脚刚一踏入,后脚就顺带关上门扉。

    从始至终,她都未曾正眼瞧一下喋喋不休的蔺聿珩。

    她没有生气,只是纯粹对自己今日所做的赔本买卖……生出一股浓浓的鄙夷之情。

    “活该!”

    姜奕承不屑地丢下这两个字,便幸灾乐祸地往自己的房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