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聿珩扯过寝被,动作轻柔地盖在妻子身上,而后默默躺在她身旁,将她拥入怀中。

    “夫人莫要担心……我会时刻关注边境军情,一有消息便及时告知于你……”

    蔺聿珩轻抚着穆岁安的长发,未有其他动作,仿佛在哄一位思乡的孩子。

    岳父在战场上浴血奋战,妻子自是忧心忡忡,他又岂会如此放肆,沉溺于男欢女爱。

    “郡王爷,这两日我和棠棠仔细分析过,给我下药之人不像是王静姝……”

    昏暗的床榻之上,穆岁安闷闷的声音缓缓传来,其中夹杂着一丝疑惑。

    “给我下春药,却无其他举动,这不是很奇怪吗?或许另外有人利用那名粉衣丫鬟……”

    “借着给我放置相思子之机,而顺带下春药……此人会是谁呢?难道又是韩令仪吗?”

    穆岁安实在想不到其他人,毕竟她与这两个女人结仇最深。

    “夫人……若韩令仪给你下药……为何无后续动作?”蔺聿珩极其谨慎地提出这个疑问。

    其实有关此事的疑惑之处,他曾向妻子抽丝剥茧地解释过。

    只可惜,从妻子的发问便知,她是一星半点都没有听进去……

    穆岁安沉思片刻,道:“肯定是我武功高强,暂时压制药性,她们没等到药效发作!”

    “郡王爷,王静姝诬陷我,这是不争的事实……至于下药之人,不是韩令仪就是你娘!”

    “我入京不过区区一月,只与这三人结仇……莫非你还有其他高见?”

    穆岁安自顾自地分析此事,最后一句话显然带着几分警告之意。

    你还有其他高见?换句话说,你胆敢有其他意见吗?

    蔺聿珩:“……”

    纵然不敢,他也得解释:“不会是母亲所为……母亲注重颜面,岂会给儿媳暗下脏药?”

    “……”穆岁安此刻只觉得自己的小脑瓜里,仿佛被灌进了一锅浆糊。

    “不管了!一定是韩令仪!这女人曾借着黑风寨的名头,派人假扮土匪企图将我掳走!”

    穆岁安气恼之下,将桃花宴回城那日发生的事,一口气吐露出来。

    “黑风寨?”蔺聿珩稍稍起身,疑惑地追问,“可当时韩令仪也被掳走,且狼狈受伤,如此岂非太过奇怪?”

    穆岁安:“……”

    果不其然,一提到韩令仪,这男人就好似本能反应一般,总有诸多借口为其开脱!

    “派人假扮土匪围堵我,定然是韩令仪所为,下药之事也是,我才不管有没有证据!”

    “如今阿爹正在打仗,我暂且留韩令仪一条狗命,待战事平息,我第一时间去弄死她!”

    说完,穆岁安扯过寝被,紧紧捂住自己的脑袋,来个眼不见为净。

    今夜要不是为了探听情报,她才不会回到这临安郡王府呢!

    王静姝胆敢设计陷害她,断其一臂不过是略施薄惩罢了!

    至于韩令仪,新仇旧恨一起算,总得以命相抵,才能解她心头之恨!

    “夫人,我绝非此意……方才只是就事论事,依循常理,稍加分析罢了……”

    蔺聿珩一边无奈解释着,一边伸手扯下妻子头上的寝被,生怕捂得太紧。

    时至今日,他岂会对韩令仪存有一丝一毫的偏袒?

    “那你就去杀了韩令仪……如此我便再无误会!”穆岁安冷不丁冒出一句冰冷的话语。

    蔺聿珩身体一僵:“……”

    刹那间,夫妻二人四目相对,仿若时间都在这一刻凝固,久久无人开口。

    穆岁安所料不错,无论何事,只要关乎韩令仪,她与郡王爷就会陷入无解的死循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