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扯过寝被,将自己从头到脚严严实实地包裹起来,仅露出一双微微泛红的眼睛。

    “只是太蠢了,遭人算计,误中劳什子春药呗,小事一桩罢了!”

    穆岁安一副无所谓的态度,而蔺聿珩却如遭雷击,瞬间僵硬在原地。

    他想要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紧紧扼住,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如此说来……他的妻子正遭受毒药折磨之时,他却决然转身离去!

    更有甚者,他甚至怀疑妻子只是不愿见母亲,才会佯装不适……

    “郡王爷,你回去吧,这段时间我想留在这里。”穆岁安缓缓开口。

    她的语气平静如水,但其中却隐隐透着一丝倔强与坚决。

    蔺聿珩凝视着眼前的妻子,有些欲言又止:“安安......”

    然而,话刚出口,便见穆岁安犹如被触怒的狮子般,猛地坐直身子。

    她那双素日笑意盈盈的杏眸,此刻冷若冰霜,狠狠地瞪着蔺聿珩,身体亦微微颤抖。

    “我不叫安安!从来都不喜欢这个名字!我只想做岁岁!”

    穆岁安怒声吼道,仿佛要将心中所有的不满和委屈都宣泄而出。

    做了整整十五年的岁岁,她一直都平安无事,从未遭遇过什么波折。

    可自从郡王爷唤她安安之后,麻烦接踵而至,甚至还遭人算计,她的面子荡然无存。

    想到这里,穆岁安顿觉委屈,眼眶不禁泛红,泪水在其中打转。

    蔺聿珩见状,心中一紧,连忙上前一步,轻声安抚:“好好好,我不再唤你安安便是......岁岁也是极好的,夫人莫要动怒,以免伤了身子。”

    然而,穆岁安仿若未闻,一把将自己裹进寝被中,严严实实,甚至连根发丝都未露出。

    “郡王爷,我现下实在是没有力气与你争吵……你让我安静歇会,可好?”

    一阵有气无力又好似带着些许哽咽的声音,自被子里缓缓传出。

    蔺聿珩闻言,心头犹如被重锤狠狠敲击一下,顿时揪紧成一团。密密麻麻的疼痛,霎时从胸口扩散开来,蔓延至四肢百骸。

    “好……夫人安心歇息……”他艰难地从喉咙深处挤出这句话来,仿佛每个字都带着千钧之重。

    只可惜,榻上的人儿却宛如陷入沉睡一般,没有丝毫反应。

    蔺聿珩望着寝被下鼓起的一小团,想要将其紧紧地拥入怀中,却再无勇气上前半步。

    无奈之下,他只能缓缓转身,暂时离开内室,挪动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之上,无比沉重。

    此时,外面雨势渐大,豆大的雨点猛烈地拍打着窗棂,发出阵阵沉闷而压抑的声响。

    蔺聿珩如同失去灵魂一般,自顾自地朝着雨幕走去,冰冷的雨水迅速浸湿他的衣袍。

    然而,他似乎浑然不觉,只是静静地伫立在那里,一动不动。

    “在这里淋一场雨,又有何用!”

    就在这时,乔棠那冷冰冰的声音突然从廊下传来,直直飘入蔺聿珩耳中。

    “临安郡王,你们这些达官贵人是不是都这么没用啊?”

    “自己媳妇不是受婆婆欺负,就是青梅竹马,还有什么表妹!你却连个屁都不敢放!”

    “要是在寨中,岁岁受到欺负,穆叔能把那人剁成肉泥,还有我爹、柳岸和其他人……”

    乔棠站在廊下,望着院中那个仿若自虐般的落汤鸡,毫不留情地讥讽着。

    “嫁给你之后,岁岁再也不敢像过去一样……只得处处收着脾气。”

    “要不然……韩某人与王某人早就被弄死了……连你娘都得断只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