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情债最是难还,我不想再欠晋王爷什么,咱们与他身份有别,相处需注意分寸。”

    穆岁安说着,将自己那一堆寝衣叠得整整齐齐,放入沉香木箱中。

    上回晋王无意间前来相救,又不慎撞伤腰部,她一直心怀愧疚,才会答应请谢恩。

    然而,当时她们未带足银子,最终还是晋王付的钱。

    一来二往,只会愈发扯不清……

    “岁岁说得对!”乔棠应和,随即压低声音道,“何况晋王是皇子,咱们离远点总没错。”

    万一涉及到什么朝政大事,那她们还有山寨,就全部完蛋了……

    “别说这些啦!”穆岁安一把箍住乔棠的脖颈,神秘兮兮道,“棠棠,帮我一个小忙……”

    她贴近乔棠的耳畔,叽里咕噜说了几句话后,微微挑眉,脸上露出一抹色眯眯的笑容。

    “……”乔棠双手捂脸,忽而发出一阵如银铃般清脆的傻笑声。

    “岁岁,你好强悍啊……我一定为你搜罗各种册子,绝不会让你……在关键时刻丢人!”

    乔棠拍着自己胸膛,一脸坚定,信誓旦旦向穆岁安保证道。

    “嘿嘿嘿嘿嘿——”

    穆岁安与乔棠对视一眼,二人不约而同地捂嘴偷笑。

    那笑声宛如一阵和煦的春风,轻拂过整个望舒院中……

    然而此时,昭阳长公主的院中,气氛却是大相径庭。

    一位约莫弱冠之年的男子,坐于玄色古琴前,轻抚琴弦,琴音袅袅,令人陶醉其中。

    身着一袭红白相间绸缎华服的昭阳长公主,如同盛放的牡丹,斜倚在精致华美的美人榻上。

    其身侧跪着一位白衣公子,宛如侍奉仙子的侍者,不时地斟上美酒,亦或敬呈鲜果。

    “换一曲……”

    昭阳长公主淡淡开口,声音中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威严。

    琴师闻言,手上动作一顿,随即更换了一曲柔滑细腻的琴曲。

    然而,琴音初响,昭阳长公主便不耐烦地摆了摆手,“退下吧!”

    “是……”琴师如蒙大赦,迅速抱琴躬身退出房间,不敢有片刻的停留。

    “望舒院中有何动静?”昭阳长公主突然低声问了一句。

    “启禀长公主,公子已匆忙赶回大理寺上值,夫人在收拾行装。”李嬷嬷轻声禀报。

    “呵!”昭阳长公主嗤笑一声,继而轻抿一口递至唇边的兰花茶,“醒得倒是挺快!”

    “本宫这个儿子,素来守矩,谁知遇上那小土匪,竟如此……色迷心窍?”

    “按理说,京中美人数不胜数,即便白芍与海棠,亦算姿容上乘,宴安怎就无动于衷?”

    言罢,昭阳长公主望向李嬷嬷,试图得到一个答案。

    李嬷嬷斟酌言辞,道:“公子自幼所见皆是端庄温婉的大家闺秀,而夫人性情不同……”

    言尽于此,想必昭阳长公主自然可以听懂其话中之意。

    这就好比——一个人吃惯了清淡无味的素食,偶尝麻辣鲜香之荤腥,难免会被吸引。

    况且,夫人容貌绝色,性情更是犹如春日暖阳,充满生机与活力。逢人便笑意盈盈,就连府中的丫鬟们,都对她喜爱有加。

    恐怕在整个长公主府中,除了长公主这位婆母外,无人会不喜欢夫人。

    闻听此言,昭阳长公主陷入一片短暂的沉思之中。

    须臾,她慵懒道:“如此……岂非说明宴安只是一时兴起?亦或是……贪图新鲜而已?”

    “……”李嬷嬷只得躬身回话,言语中满是恭敬之意,“长公主英明……”

    常言道,知子莫若母。长公主又岂会不知亲生儿子之性情?

    而今她对夫人的成见如此深,只不过是被那层迷雾暂时遮住了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