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案提线木偶案5
“查一下程毅从来到安城后的所有行踪，看他都去过哪些地方和哪些人接触过”丁时勉相信沈南汐推理的思路，凶手在苏柔去世七年后才开始为她复仇，很有可能就是因为程毅的脸刺激了他。
方晨阳这几副抛尸地点对应的画都是当年苏柔画给他的，丁时勉可不相信他什么都不知道。
很快方晨阳被传唤来了警局。
沈南汐看着他好像和上次不一样了，上次见他，他的脸上像是一个木偶一样没有情感。
可今天的他似乎很轻松。
“方晨阳，你见过这几个地方吗？”
丁时勉将抛尸地点的照片一一放在他面前，他淡淡的看着，仿佛这些都和他无关。
他抬起手在纸上写到：见过，苏柔的画里。
“那你见过这个人吗？”丁时勉将程毅的照片放在了桌上。
恨，很深的恨意，那是他们在他眼睛里看到的唯一情绪。
刷刷刷，他写道：认识，杀了苏柔的人。
沈南汐看着他，他并没有区分出来程毅和程禇的区别，恨会让人失去基本的分辨能力，他也许知道自己可能认错了人，但是他心里的恨意驱使着他不去相信。
“他被人杀害了，还被人做成了木偶，将他分成了几段，抛尸在了照片里的这几个地方，巧合的是，这几个地方都曾出现在苏柔的画里，这几幅画都是苏柔为了你画的”丁时勉忽然有些同情眼前的人了，他曾经本来可以拥有幸福美满的家庭爱人，可是他的自卑让他错过，还有程禇让他错过，现在的他变成了什么样子了呢。
方晨阳看着那几张照片，在他的眼里那是几副美丽的画，画里有他和苏柔，他们很幸福。
他一抬头看见了丁时勉的眼睛里满是同情，他在同情自己吗？是啊，自己曾经本来可以和苏柔幸福的在一起的。
“队长，我们在查程毅到安城后的行踪发现了他曾经去过摄影棚，他来安城是为了谈生意，合伙人就是摄影棚的老板”霍邱那着当时的照片就走了进来。
照片上正在拍摄的正是方晨阳。
他看着老板旁边的程毅眼里满是恨意表情都有些扭曲了。
丁时勉赶紧让霍邱带着洪涛和云岚去查方晨阳的家里，尸体存放和制作需要时间，只要找到他制作和存放尸体的地方，就有足够证据了。
“说说吧，你当时看见程毅，你把他当成了程禇，你恨他，所以你杀了他吗？”
丁时勉此刻的脸上可没有同情，一个人会从被害人变成凶手吗？
方晨阳看着他旁边的沈南汐，他见过她，当时他陪苏柔父母认领苏柔尸体的时候见过她，她当时还很小，她在她父亲的陪伴下来认领她母亲的尸体的。
她也是Daisy香水案被害人的女儿。
他盯着沈南汐左看看右看看，为什么他没有在她眼里看到恨和解脱呢？
她不恨这个人吗？他杀了她妈妈啊，她不是应该和自己一样恨了这么多年都无法释怀吗？
丁时勉看着方晨阳和沈南汐互相对望着，他认识沈南汐吗？
“你在想我为什么不和你一样恨他吗？”沈南汐开口，对面的方晨阳点了点头。
沈南汐看着旁边的丁时勉“我当时和你一样，想过死亡解决问题，但是有一双手救了我，把我拉了出来，我才没有和你一样沉迷在深渊里。”
丁时勉当然知道她说的是谁，自己当时也只是不想见到沈南汐就这样死了，可是现在听沈南汐说出来自己对她的重要性，心里还是有些暖暖的。
“当时你和我一样选择了死亡，可是你也被你哥哥救了回来，从此你甚至是怪上你哥哥，你怪他为什么会在那天帮你约苏柔，你怪他为什么要救你，所以这七年你从不和你哥哥来往”沈南汐记得自己在方晨旭家里和店里除了看见他们一家三口的全家福外最多的就是两兄弟的合照，方晨旭还将他们摆在了最显眼的位置。
而方晨阳无论是家里还是工作的地方，我都没有见过他们两兄弟的合照，只有一张方晨阳和他父母的单独合照，还有苏柔的照片。
方晨阳那修长的手指挥动笔杆刷刷的写道：是，我已经错过了她两次，我不想错过第三次我想去陪她，可是他阻止了我。
“你将程毅的尸体做成木偶一样是为什么？”
丁时勉的语气越来越严厉，在他眼里，眼前的人已经不是当初那个为了苏柔哭成泪人的方晨阳了。
方晨阳这一次没有回答丁时勉，而是那样继续观察着沈南汐，他觉得沈南汐应该是和自己一样的人，为什么她会有这么大的变化呢？
“你不用在这样看着我，我和你不一样，我有我爱的人，你也有不是吗？你有你的爸爸妈妈你有爱你的哥哥这些都是你生命里重要的人，我曾经也以为我一无所有了，可是有人救了我，他说让我为了他活下去，我也一直这么做着，我想苏柔也想让你为了她活下去的”沈南汐的话让方晨阳反感的闭上了眼睛。
他像是想把自己封闭在自己的回忆里，永不出来。
丁时勉听着沈南汐的话，真的是这样吗？他记得当时就是随口说了一句让她为自己活下去，她既然记住了这么多年吗？
霍邱三人来到方晨阳家，他的家庭条件看着还比较好，独栋的小别墅在南山区这边，这边很安静空气也很好。
所以这边人也不多，每栋别墅间距离还有些远。
他的家里很整洁，看着风格让人有些不舒适，让人感觉不像一个家，很清冷的感觉。
当他们推开卧室的时候，墙头的一幅画让他们惊呆了，记得当年调查苏柔的时候，有人提到过苏柔曾画了一副方晨阳的画像送给了他，现在看来应该就是这一幅吧。
上面的方晨阳很阳光眼睛里有着对世界的憧憬和喜欢，这样的人看起来干净舒服。楼下的洪涛在地下室里发现了残肢身上同样的丝线以及大量的福尔马林。
随即在地下室里找到了很多皮屑和毛发还有大量的血迹。
方晨阳就这样把他们大大方方的摆着，他根本就不怕他们发现。
丁时勉和沈南汐看着里面仿佛看淡一切的方晨阳，现在唯有等霍邱那边的发现了。
丁时勉接到了霍邱打来的电话：“丁队，我们在方晨阳家里发现了大量的血迹皮屑毛发和福尔马林，他没有做丝毫处理，还有一幅画，画应该是当年苏柔画的，画的是方晨阳。”
沈南汐一听见画立即说“把画带回来，画很重要。”
当丁时勉拿到皮屑毛发血迹的对比显示就是死者程毅的，这关键性的证据足够定方晨阳的罪了。可是，为什么他要将那么关键的证据保留着而不是销毁掉呢？
“我们在你家里发现了大量的血迹皮屑和毛发，你还有什么说的吗？”
丁时勉看着对面的方晨阳，苏柔真的希望他变成这样的人吗。
方晨阳摇了摇头，仿佛那些证据他不销毁就是为了让他们找到定自己的罪。
沈南汐从身后拿出了那副画，方晨阳看着那副画如同看见自己恋人一样，想要把画拿过来。
“你想要这幅画，可惜啊，以后这幅画就不属于你了，你连苏柔送给唯一的东西你都守护不好，你觉得你死后苏柔会愿意见你吗？”
沈南汐的话让方晨阳有些着急，他想挣脱开旁边的束缚，他想将那副画拿到自己怀里。
“曾经的你是苏柔心中的光，可现在的你并不是，你觉得苏柔还会认得出来你，她还会要你”沈南汐想为什么他丝毫不掩盖自己杀人的证据，他一心求死，他挣扎了很久在亲人和苏柔之间挣扎了很久，最后他选择了苏柔，他觉得自己对不起苏柔，一定要为苏柔做些什么，他其实一直过不去的只是心里的坎。
丁时勉看着沈南汐，这样做有什么意义呢，让他最后的忏悔，他还会忏悔吗。
“这幅画你想好要交给谁了吗？”沈南汐问道。
那边的方晨阳第一次留下的眼泪，他也好奇的看着自己，自己居然还会哭啊。
他写道：画交给哥哥，美丽的东西就要留在最美的时候。
他笑了，那笑让沈南汐有些不寒而栗，世间美丽的东西就要留着最美丽的时候，多么熟悉的话啊。
他赎罪了吗，算是赎了自己心理的罪吧。沈南汐看着这幅画上的方晨阳，这应该是苏柔第一次见到的方晨阳吧，干净美丽如同坠落凡间的天使一样不染尘埃，他笑着，那笑容那样美丽，他的手里拿着一朵美丽的向日葵。
向阳而生，苏柔你心底的阳光早就随你去了。
一个人会从被害人变成凶手吗，会的，如果没能过去自己的内心就会的。
沈南汐看着旁边的丁时勉，幸好，自己遇见了他，他拯救了自己。
夜晚，丁时勉正在家里的电脑前写着报告，突然收到了沈南汐发的：来天台。
他跑到天台，沈南汐站在边缘，晚风吹起了她的裙子和长发。
夜色下如同月夜的精灵。
沈南汐转过头看着他“你来了。”
丁时勉上前拉着她的手“你在干什么？”“放心吧，我不会跳下去的”沈南汐看出来丁时勉有些害怕，害怕自己受到方晨阳的影响也想不开。
得到了沈南汐的回答他安心了许多，只是那握住沈南汐的手还是紧了些。
沈南汐指了指那边的一栋楼，很远，那是云岚的家“当年就是在那里，我差点死了，是你救了我，你说为你活下去，这么多年我一直这样做着。”
丁时勉看着她手指的那栋楼是啊，当年差一点就抓不住她了，不由得抓着沈南汐的手上的力度更大了。
“你说这些年你是为了我那一句话活着的吗”丁时勉看着她，现在的沈南汐很美，她看着自己眼神炽热。
她点了点头“我可是一直当真的把那句话当做人生目标啊。”她笑了笑，看着眼前灯光璀璨的城市。
这座城市承载了她太多的回忆。
她看着旁边的丁时勉，他的耳尖又有些红了，他有些害羞的别过头看着别处，但是依旧还是能感受到沈南汐炽热的目光。
突然他感觉有什么东西在缓缓靠近自己条件反射的他转过头，温柔的触感敷在了他的唇上。
沈南汐也惊呆了，她只是想亲一下他的脸就跑的，但是现在她已经忘记跑了。
月色下，一对小情侣正在接吻，对面楼的大妈不禁感慨，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浪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