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5200 > 其他小说 > 灭金伐宋,将北伐进行到底 > 第651章 宰相困江南
    这个时代的信息传递实在是太慢了,而且刘淮又是有意识的在阻拦各种军情送往宋国,这也就导致了现在虞允文只知道山东义军与金军大战了一场,而且最终战胜了,却不知道战果与伤亡究竟如何。

    这也不奇怪,赵佶都死了多少年了,宋国还在喊‘迎回二圣’的口号呢。

    虞允文所掌握的最近一次确切情报,还是十月份耿京出兵大名府时,亲自向宋国发来的文书。

    虞允文亲自来见刘淮的目的之一,就是为了搞清楚这几个月山东大战究竟是个什么过程,最后又是什么战果。

    可他万万没有想到,只是刚刚拉了几句家常话,话题刚刚进入正轨,刘淮就扔出这么一个石破天惊的消息。

    在虞允文看来,耿京即便再有野心,能力再差,那也是山东的一股独立势力。

    只要耿京还在,山东内部永远只有两股力量,就给了宋国辗转腾挪的机会。

    但耿京竟然已经战死了!这也就代表了刘淮在山东内部已经说一不二,掌握了所有军权。

    怪不得刘淮能轻易将京东两路宣抚使的位置让出来,原来是有恃无恐!

    只是电光火石之间,虞允文就在心中理清楚了利害,并且缓缓俯身,扶正了翻倒的案几,并且将落地的杯子用热茶清洗了一遍,随后起身正色说道:“耿节度忠贞为国,只可惜天不假年,今日我以茶代酒,以祭祀耿节度,尚飨!”

    虞允文将简短的悼词念完,随后斟满茶水,撒到了地上。

    刘淮见状,也只能起身,有样学样。

    不管是不是政治表演,最起码虞允文还是将尊重表现出来了。

    当然,这种老狐狸的一举一动,都是有政治目的在其中的。

    果然,虞允文下一句就说道:“耿节度虽殒,然而天平军却尚在,应该择其中良将为节度,且大赏全军,以奖天平军之忠勇。”

    刘淮闻言,也有些不耐烦了,干脆就把话挑明:“虞相公,莫要再想掺沙子了。天平军上下都是我亲自率军,从金贼铁蹄下救出来的,辛五郎,大铁枪这些人更是早早就在我麾下作战,你是拉不走的。”

    虞允文见状,也不装了:“总该试一试的,想必以刘大郎相忍为国的性子,总不至于跟老夫翻脸吧?”

    两人撕开了之前温情脉脉的表象,开始赤裸裸的交锋之后,竟然比之前的气氛还要融洽两分。

    刘淮不在意的说道:“虞相公请便,想要拉拢谁都可以。”

    “都可以吗?”

    “自然是都可以的,不过……”说着,刘淮指了指远方的宿迁城:“就连靠近宋国边境的区区一城,大宋都拉拢不过去,又如何能拢得住那些矢志抗金,九死不悔的真英雄呢?或者说,虞相公,你想要用什么来拉拢北伐之人,用南朝的荣华富贵吗?”

    天下没有无缘无故的爱,没有北伐到中原之人,是收服不了中原豪杰之心的,不可能因为你打出宋国的旗帜来,所有人就对你死心塌地。

    虞允文也知道这点,却还是反唇相讥:“那如此说来,刘大郎是在催促老夫北伐吗?好啊,正好去年江南与两淮收成不错,下个月,全军北伐金国,还望刘大郎能继续立下功勋。”

    刘淮摆手笑道:“不成了不成了,这番大战已经耗尽了山东民力,粮食都不太够了,再打下去,我怕是要跳进锅里,熬成一锅肉粥,给士卒充当军粮了。”

    这话倒也是实情,这一战把山东两路刚刚攒下来的一点家底耗了大半,撑到秋收都有些紧紧巴巴,如何能再打下去?

    虞允文知道这个话题再持续下去,刘淮又该趁机索要粮草了,当即就将话题引向了其余方向:“刘大郎,这场仗是如何打起来的,又是怎么个结果,战果如何,斩获如何,可有文书捷报?”

    刘淮一摊手:“本来应该是有的,但这不是刘宝这厮实在是太不像话吗?我也只能先来处理这档子破事了。”

    虞允文见刘淮又要将话题拐到其他方向,直接摆手说道:“别打岔,那你就大略的给老夫讲一讲。”

    刘淮点头:“还是从九月东金与西金交战开始说起吧……”

    刘淮当然不会将所有事情全都撂出来,最起码火药的事情就得藏一藏,还有清算豪强,授田分地之事,也是一句都没提。

    饶是如此,刘淮还是讲了半个时辰,方才结束。

    而一旁的虞允文一开始还只是听着,后来干脆用手指沾着茶水,在案几上写写画画起来。

    “唉,当日给耿节度传令的军使没有回来之时,老夫就应该警觉起来的。”虞允文听完思量片刻后,叹气说道:“没有想到,竟然是这一丝疏忽,竟然到最后害了耿节度。”

    虞允文这是在说东平府叛乱之事了。

    但说实话,他当时就算警觉也没有用。

    除非发动全国性质的北伐,否则宋军根本无法打穿泗州、邳州、徐州三州,击败完整的徐州三万户,抵达东平府作支援。

    至于通风报信就更别想了,指望当时的耿京因为宋国一言,就怀疑身为谋主的孔端起,还不如指望耿京能一举击破大名府呢!

    但是虞允文还是觉得有些痛心,耿京这一死,山东格局立即大变样,所有的谋划与后手都得从头再做。

    等到准备好之后,到时候还不知道刘淮的势力已经壮大到何种程度了!

    刘淮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灌茶水。

    虞允文只是简单的感叹完毕,立即回归成为了政治动物:“如此说来,刘大郎此战竟然是歼灭了金国一路正军,就连总管萧琦也当场斩杀,而且击溃了两路金军,使得他们狼狈逃窜。可有首级、旗帜、俘虏?”

    见终于说到了重点,刘淮发自内心的笑道:“有的,虞相公,有的。”

    而看见这副透漏着一点奸商的笑容之后,虞允文知道刘淮又要提出些过分的要求了,当即冷哼一声。

    但虞允文却又不得不向刘淮索要。

    这些东西在刘淮手中,最多也就是夸耀武功罢了,这个时代又不流行京观首丘。首级记功之后,就只能草草掩埋了。

    但对于宋国的整个主战派,乃至于虞允文本人来说,有这些首级与战利品在手,立即就能将此战渲染成一场宋国对金国的大胜,主战派的声势立即就会大涨,就能给主和派狠狠一击,顺带坚定皇帝赵眘的主战立场。

    刘淮见到虞允文的神情,就知道他已经心动了:“俘虏与盔甲兵刃不能给你,俘虏要到徐州去挖矿,接受劳动改造;盔甲与兵刃还得留着武装兵马,以此来伐金。首级还有金鼓旗帜倒是全都可以给你,而且不止如此……”

    说着,刘淮表情有些戏谑的看着虞允文:“我甚至可以承认,此战乃是虞相公的英明指挥。虞相公在两淮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只是遥控山东诸将,就将金贼打得落花流水。此战堪称官家登基之后的第一次大捷,也足以让主战派扬眉吐气一次了。”

    “不过,在这之前,虞相公还得回答我一问。”刘淮的脸色冷了下来:“刘宝是怎么来的,他为什么有胆子进攻宿迁?虞相公难道难以节制这厮了吗?那就就地宣布这厮是叛臣,由我来出手剿灭可好?”

    虽然从徐州豪强处检索的书信中,已经大约知道了刘宝的目的,但刘淮还是有些不太相信。

    宋国如今虽然不至于像北宋那般严苛,却也不能放任一员总管级大将自行其是吧?

    是不是叶义问或者虞允文给了许诺保证?

    虞允文叹了口气,也只能将之前耿京求援,他下令阻止耿京北上的同时,命令张子盖等人带山阳,着机参战的事情讲述出来。他甚至从怀中掏出一份当时文书的备份,以证明自己的所言非虚。

    听闻刘宝不是虞允文所授意之后,刘淮的表情反而是有些难看:“虞相公,你我目的相同,我也不想要再遮掩了。这都好几个月了,为何还没有压服两淮诸将?这刘宝竟然还打着想让你背黑锅的意思,虞相公,你这相公当得可真没有滋味。”

    虞允文也不会在言语中落入下风:“自然比不过你们这些威福自享的武夫,但若说老夫什么都没看,你刘大郎也过于小瞧人了。”

    “张子盖、刘宝那些人不堪大用,来日北伐根本无法靠他们。也因此,我这一年将心思放在了李显忠等人身上,来日北伐之时,刘宝最多也就是掠阵的副将,而李显忠方才是主帅大将。”

    这倒也是个说法。

    可刘淮依旧没有打算放过虞允文:“既然如此,还留着刘宝这厮干吗?浪费粮食吗?”

    虞允文摇头,沉默了半晌方才说道:“不是这样的,朝中之事错综复杂,难以用一两句话说清楚。”

    刘淮恍然,试探询问:“张浚张相公?”

    虞允文没想到刘淮政治嗅觉如此敏锐,定定的看了刘淮一番之后,方才点头:“正是张相公。”

    刘淮瞬间心领神会。

    早在完颜亮南侵结束后,张浚被派往两淮安定局势的时候,这厮就与张子盖搭上了线。

    如今虽然张浚没有取得江淮宣抚使的官职,却依旧在朝中势力巨大,依旧是主战派的头面人物之一,与他合流之人也不在少数。

    张浚既然将四大将之一张俊的一系兵马当作插手两淮的抓手,就不会轻易让虞允文彻底掌权。

    “虞相公,我再问一句,这番战果拿回去,虞相公可能在朝中一手遮天?”

    面对刘淮的疑问,虞允文笑着摇头:“如何能一手遮天呢?真当老夫是曹操不成?再说,曹操麾下也是有曹氏宗亲,诸夏侯为羽翼,张辽、于禁、张郃、徐晃等人为爪牙。老夫有什么?就比如你麾下那张白鱼,难道听老夫的吗?”

    刘淮有些无语:“那总应该能成为朝中说一不二的重臣,压制主和派、主守派了吧?”

    虞允文思量片刻之后,还是叹气说道:“还是很难,因为主和主守之人,皆是南方出身的士大夫,而想要出兵北伐,又得从南方征收赋税粮草。相当于在他们家乡加税,又如何能抛开这些人呢?”

    刘淮更加无语:“那虞相公总能彻底压服张浚,让主战派团结一心吧?”

    虞允文变得有些难堪起来,但他知道,如果这时候他都不能作出准确承诺的话,那么刘淮很有可能不愿意继续与他当政治盟友了。

    政治盟友是要互利互惠的,你这也不能,那也不行,那要你何用?

    “老夫……老夫应该能成。”

    刘淮闻言笑了两声,方才点头:“既然如此,那我就要说我的条件了。”

    虞允文长舒一口气,正色说道:“刘大郎请讲。”

    刘淮伸出一根手指:“其一,这一仗将山东家底都打没了,虞相公若是想要在今年秋后动兵,恕不奉陪。”

    虞允文抱着胳膊说道:“刘大郎,在老夫面前,你还要遮掩什么?你明知道北伐少不了你们,且说一说条件吧。”

    若是宋军北伐,与金国主力死磕,而山东义军这支半独立的兵马不动,那岂不是成了宋军为刘淮火中取栗了?

    到时候让刘淮彻底坐大,虞允文哭都找不到坟头。

    事实上,虞允文打的正是让刘淮率领汉军主力与金军决战,自己跟在身后捡便宜的主意,根本不会让刘淮坐山观虎斗。

    对此刘淮知道吗?

    自然是知道的。

    可关键就是南宋可以关起门来守着半壁江山小朝廷,可中原是中原人的中原,面对近在咫尺的战争,无论刘淮还是汉军上下,都不可能躲过去的。

    “虞相公爽快!”刘淮当即拍掌说道:“我们需要粮草,需要匠人,需要读书士子,北地疲敝,什么都需要。而我们什么时候能启动北伐,就看这些缺口什么时候能补上了。”

    “需要多少钱粮?”

    “越多越好。”

    “越多越好?”虞允文差点没被气笑:“刘大郎,老夫直接将江南赋税全都缴到山东,如何?”

    刘淮这等厚脸皮之人哪怕这种挤兑,直接拱手说道:“那就有劳虞相公了。”

    “你这厮……”

    两人讨价还价半天,方才大略定下来一系列的政策。

    其中最主要的还不是送来多少粮食,而是虞允文承诺会在两淮清理商道,严惩各地私设税卡,使商路通畅。

    徐州铁厂与海州盐场都可以算得上是印钞机的存在,在海运不成熟的情况下,通过黄河到两淮散货,虽然利润低了一些,但胜在稳定。

    刘淮饮了一口茶水,方才伸出第二根手指说道:“第二,我既然已经将京东两路宣抚使的位置让了出来,并且给予张孝祥等人知州与节度府官吏的官职,虞相公也应当劝一下朝廷上的衮衮诸公,莫要蹬鼻子上脸。”

    虞允文皱眉问道:“你待如何?难道还会因为朝廷派来一名知州通判而翻脸不成?”

    刘淮冷冷回答:“东海的波涛,可是很急的。难道朝廷还会因为知州通判落水而亡,而与我翻脸不成?”

    虞允文当即有些勃然:“按照你的说法,以后山东就不归国家所有了吗?”

    刘淮也作色说道:“若是派来一些酒囊饭袋,到时候将山东局面弄得一片糟,金贼趁势攻来。到时候莫说山东,两淮也不见得妥当!”

    两人又是唇枪舌战一番后,又是互相作了妥协。

    虞允文保证就算派遣官员,也都是能臣干吏。同样也会按照宋国处置边地的传统,尊重各个军头的意见,也就是说魏胜与刘淮二人有一票否决权。

    刘淮继续说道:“其三,山东各军的封赏,都要定下来,我可以以授田来激励基层士卒,可大宋不至于让我出所有钱粮吧?”

    虞允文彻底对刘淮的厚脸皮无奈了:“也就是说山东诸军大宋说了不算,打胜仗了之后还得掏钱?”

    刘淮诧异说道:“金贼如果不是由我们山东兵马击溃,很有可能就去攻打两淮了,既然我们为宋国出力,为何不能讨赏?”

    虞允文也不搭腔,反而嗤笑一声说道:“既然如此,让辛弃疾当天平军总管,挂在淮西大军名下可好?到时候莫说赏赐,军饷粮草老夫都可以解决。”

    刘淮也笑了:“若是再来一次淮西之叛,那我就不管了。”

    天平军下一步也要进行卫所化改革,也要进行改编与授田,普通都会在山东扎根。

    虞允文就算能拉走一些将领,也拉不走一整支兵马。

    两人再次犹如小商贩般讨价还价一番后,虞允文还是进行了让步,许诺了许多财货。

    这不是虞允文发善心了,而是宋国官家赵眘初登大位,如果想要利用这场大胜来稳固地位,那么靖难大军与忠义大军就必须是自己人,必须是宋国的兵马。

    否则如何能算是宋国的大胜?

    可如果山东义军是宋国的兵马,那大胜了没有赏赐算什么?这么干以后谁还会为了你赵官家卖命?

    “大略就只有这三条了。”刘淮说完了自己的条件,对虞允文笑着说道:“剩下的还等我们内部商量出一个章程来,再来补充。”

    虞允文苦笑说道:“刘大郎,你这厮可真是个奸猾商贾,钻到钱眼里了。”

    刘淮笑着回答道:“彼此彼此,虞相公,当家的就得精明算计才行,否则底下小的就该吃不饱饭了。”

    两人同时起身,击掌三下,以示约成。

    然而虞允文却没有转身坐下,而是越过围幛看向了北方,定定不语许久之后,方才说道:“刘大郎,你可知道我从没有去过河北?”

    刘淮摇头以对。

    “我只是在书中看过河北平原的壮阔,西域的壮丽,山西的形胜,幽燕的奇绝,辽东的白皑。却从来没有亲眼看过。”虞允文语气变得有些怪异:“我原本其实是有机会的,因为我十岁懂事的时候,正是大宋丰亨豫大烈火烹油之时,那时若是有家中长辈带我去北地游历一圈,说不定我还可以有些记忆。”

    “但是如今,我去过最北的地方,竟然只是前年充当贺岁使,去探金国虚实时,抵达的汴梁。”

    虞允文说到此处,脸上已经有些苦涩,他转头看向了刘淮,摊开了双手:“刘大郎,你难道不觉得好笑吗?我身为汉家显贵,来日要作宰相的人物,去过的最北方,竟然是中原的汴梁。”

    刘淮到了此时,也收起了之前戏谑的模样,变得肃然起来。

    相同才能之人,在不同时代的命运也是不同的。

    所谓天下大势浩浩荡荡,顺之者昌逆之者亡,诸葛亮、岳飞这等惊艳绝伦之人又能如何,在整个文明都在衰落的大势之下,雄心壮志也只能匆匆埋葬罢了。

    卫、霍、李靖等人有此等功业,难道是因为才华要比岳飞高上数倍吗?借势而为罢了。

    如同身前的虞允文,如果生在汉唐之时,以他的才华心性,不一定会比古之名臣要差,只不过生在了南宋,可能几十年的拼死争锋,也不过才能与霍光等明相站在同一起跑线上。

    时也命也。

    虞允文仿佛没有指望刘淮能有回答,继续喃喃说道:“我曾经读过《唐书·天文志》,其中有一篇,开元年间,在铁勒与回鹘以北,有个部族唤作骨利干,他们派使臣来大唐朝贡。

    骨利干使臣说,他们那个地方到了夏天的时候,昼长夜短,太阳落山的时候煮羊肉,羊肉还没熟,太阳就又升起来了。

    当时的玄宗皇帝与诸位宰执都十分惊奇,却也没有将骨利干使臣的话当作妄语,而是顺着大唐疆土,由北向南,自铁勒开始,辽东、河北、中原、江南、岭南,乃至于林邑国,展开了一系列测绘。

    然后,大唐得出结论,南北五百二十六里,同一时刻,八尺之表,影差二寸有余。不仅仅证明了曾经大儒那句‘王畿千里,影移一寸’的错误,论证了骨利干使臣是在说实话,而且有了推断……”

    说着,虞允文脸上也有些一些怪异之色,仿佛夹杂着苦涩与惊异,还有些许羞愤之态:“洛阳以北,九千八百一十里处,从五月开始,就不会有黑夜,而是整日都是白昼了。骨利干这个部族,居住的地方,还是比较靠南的。”

    听到这里,不知为何,刘淮也有些头皮发麻之感。

    这不就是北极的极昼现象吗?

    唐朝开元年间,虽然没有人抵达北极圈,却通过大范围的实验与数学推论,将此事推算出来了。

    “我看完这篇天文志的时候,大约是三十岁,当时我只觉得天旋地转,心思百转,连着三四日食不知味,无法安寝。”虞允文不顾刘淮的反应,继续说道:“当时思维纷乱,可到了最后,我竟然有了一个想法。以如今的大宋国土,竟然连这等测绘都做不到了吗?汉家的天地,竟然已经到了如此狭窄的地步了?”

    “现在想来,我正是从那一天开始,定下了恢复之志。”

    “我……我想要到极北之地看一看,是不是到了五月就不会有落日,不会有黑夜!”

    虞允文说到这里,终于停了下来,再次转头看向了刘淮:“刘大郎,这种心情,你能明白吗?”

    刘淮沉默了半晌,方才一字一顿的回答:“总会有汉人,再次收复北海,复汉唐之全境的!”

    虞允文脸上没有一丝意外,当即点头说道:“也许吧,如果我无法看到那一日,刘大郎且将我的骨灰撒到彼处可好?”

    刘淮缓缓点头。

    结束了最后一轮试探之后,虞允文拱了拱手,走出了围幛。

    而刘淮则显得十分没有礼貌,只是坐在围幛之中,仰头看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很快,王雄矣与罗慎言两部让开了黄河通道,宋军直接拔营离开。

    伴随着宿迁战事的收尾,这场由金国内战引发的山东、河北、中原大战终于落下了帷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