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不甚在意地点了下头,“哦——”

    全然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七八根烟花棒燃完,气氛竟格外融洽。

    梁聿泊主动递了根新的给她。

    懒洋洋斜靠着车身,在烟火的光芒中,他竟难得觉得多了几分少年时的肆意不羁。

    一直这样下去,似乎也不错。

    姜也不小心把一根燃烧的烟花棒丢到梁聿泊皮鞋上,‘啪’一声,火星溅到梁聿泊鞋面上。

    梁聿泊抬眸,黑漆漆的眸子睨向她,似笑非笑的,抓住她手腕,把人拉回来。

    “胆子越来越大了,故意报复我?”

    姜也不气地在他暗色衬衫上抹了把灰,声音脆生生的:“手滑,没看见,谁让你离我这么近,活该。”

    梁聿泊把她拎起来,捏了下她手腕软嫩的肌肤,嗓音又沉了几分。

    “欠打,别以为我拿你没辙,不过是看你哭鼻子,不跟你计较,下回再皮,把你绑起来弄哭,好好教育你怎么尊敬长辈,看你还敢不敢嚣张。”

    姜也怒目而视,“你滚!”

    “欸。”梁聿泊眯着狭长的眸,看她炸毛跳脚的模样,笑得没个长辈样,好脾气地把啃他肩膀的小祖宗放下,顺毛似的捋了把她头发,“又咬人。”

    “行,把你送回去就滚。”

    “明天让阿泰把你们接回来住,三番五次让医生上门给你体检,都被你拒之门外,海里泡了那么久,嫌自己身体太好?”他啧了声。

    几步之外,蓬头垢面的中年女人拖着孩子,扯着大行李袋走在街边,精致的烫发和妆容在这三天居无定所的折磨中,早已不成样子。

    她眼底盛满不甘,在看到不远处含笑的男人时,猛地睁大眼睛,死死盯着他,尖声道:

    “梁先生,谢达华好歹跟了你那么多年,就算他犯错,你也不至于赶尽杀绝,朝我们孤儿寡母下手啊!”

    她疯狂跑过去。

    姜也吓了一跳,退后一步。

    定睛看着冲过来,在她和梁聿泊面前跪下的少年和女人,女人皮肤保养得不错,但神色癫狂,目光布满怨气。

    是谢达华的老婆。

    女人转眸看向姜也,眼神像是啐了毒的刀子,猛地扑过去:

    “梁小姐,外面都在传谢达华得罪了你,才连累我们一家子人,他丛海里爬回家,我们房子没了,钱没了,根本没法给他治病,已经死了,现在我们一家子人流落街头连口饭都差点吃不起!”

    “你放过我们吧!”

    两个孩子也在哭,嚎着梁先生梁小姐高抬贵手。

    梁聿泊眼神骤然变冷,抬脚把女人踹开,只冷冷吐字:“我已经手下留情了,不想死,就滚。”

    女人吓了一跳,仰头接触到他眼里的杀意,瑟缩了下,退出几米远。

    姜也脸色微变,扯了扯梁聿泊的袖子,“谢达华干的事,没必要连累他家人。”

    “死了就一了百了了?”梁聿泊眼底阴云翻滚,把她塞进车里。

    盯着她惊愕的眼睛,无情地笑:“我告诉你,他死了欠我的都还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