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和他隔得过近,有些不满地抽出手,说:“你出去,我自己处理。”

    盘问苏家的环节,她不想别人插手。

    陆见深若无其事把纸放下,好声好气地说:“很快。”

    苏立军早在他进门,便感受到一股冷意,陆见深待他们从来都是冷漠不近人情的,更别逞身体接触了。

    当初还不全信高元芬的话,看完他耐心给姜也擦手,感觉眼前一片漆黑。

    他忍痛爬起来,指着脑袋:“几十年交情,你对伯父坐视不理?”

    陆见深看也不看他一眼,锐眸扫视包厢,笑了:“我刚进门,伯父想把身上的伤陷害给谁?”

    这声伯父嘲讽意味极重。

    苏立军撑坐在地,眼神空洞,绝望地闭上眼。

    “我好歹和你父亲几十年交情——”

    陆见深语气不带任何温度,打断道:“私人恩怨,无关交情。”

    紧接着他清白又正直地问:“如果我不来,苏家是打算以多欺少?”

    苏立军和高元芬脸黑了下去。

    从没见过这么偏颇的陆见深,黑的都能说成白的。

    苏晓禾眼睛没一刻从陆见深脸上离开过,令她失望的是,陆见深连一个眼神都没施舍给她,她跑过来,想扯他衣角:“是姜也欺负爸妈。”

    陆见深漫不经心后退,眼神冰冷威慑,像是在问‘活够了?’

    姜也愿意接受他,所以现在他很爱惜羽毛,不会去插手她不愿意让他参与的事。

    不代表让别人抹黑她、污蔑她。

    苏晓禾被他的眼神看的胆战心惊,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

    姜也很烦地蹙起秀长的弯眉,问他:“需不需要我帮你计时你的很快有多长?”

    陆见深没了脾气,冰冷眉眼消融,带有千万分柔和。

    他很不要脸地说:“你喜欢的话,也可以。”

    话说的慢,动作却很快,他抬手冷锐看向吓得瑟瑟发抖的姜家夫妻,把人带出去。

    姜也指着苏晓禾,“漏了一个。”

    苏晓禾不想走,她见缝插针地听着,想要理清真相。

    苏家没钱了,梁时微肯定有,她在找一个取而代之的机会。

    陆见深不太情愿。

    “苏承业来了。”

    苏晓禾浑身一震,自顾自跑了出去。

    姜也叮嘱:“人留着,由我安排。”

    “听你的。”

    陆见深贴心为她关上门,关门的一瞬间,神色出奇地冷,随手让人安置姜家人。

    这对夫妻视姜也为摇钱树,还和苏家、苏晓禾勾搭在一起。

    他想为她做点什么,但他也曾是伤害她的一员。

    他没有资格。

    只能遵循她的要求。

    姜也转头,语气温和极了,让苏立军夫妻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现在不说,等之后找到梁家,我会告诉所有人,真相是从你们嘴里说出来的,也会好心建议,让幕后人拿你们宝贝儿子开刀,你们掂量掂量。”

    高元芬认清现实,抹掉眼泪,又怕又怨,嫉妒和恨意在脸上交织。

    “我是嫉妒梁时微,凭什么大家饭都吃不饱,她穿得考究体面,不肯带我们去香江,拿点首饰和粮票肉票打发我们,不该吗?”

    姜也敬佩他们的厚脸皮,总结四个字:“厚颜无耻,没人天生欠你们的。”

    如果这就是他们的动机,那么她觉得她还可以再狠一些。

    倾家荡产、负债累累太轻了。

    让他们的同谋反咬他们,会更好玩。

    苏立军眼珠子几乎要瞪出来,满眼血丝。

    “元芬当初怀的孩子没保住,家里揭不开锅,她探亲探上门,虚伪地要带元芬去城里医院养身子。”

    “根本有金银实在,真为我们着想就带我们去香江啊,还拿做不了主当借口。”

    姜也沉下眉眼,“然后有人给你更多的票和钱,你就害她?”

    苏立军对上她的眼,从前他从没把她放在眼里,不知什么时候开始,姜也变得凌厉,沉脸的神情和陆见深竟有两三分相似。

    他毛骨悚然吞咽惊吓出来的口水。

    “那个男人给了我们整整五百斤粮票、三十斤肉票,还有值钱的东西,吩咐我们弄掉她肚子的孩子。”

    他眼珠子转了转,“结果都摔下泥潭了,孩子都还在。”

    后续不用说,姜也也知道。

    姜也缓慢地问:“以扫墓的名义?”

    苏立军和高元芬没想到她还知道这些,不敢隐瞒,点头说是。

    姜也攥紧手,“你们告诉过她,她生了个女儿吗?”

    苏立军含糊地道:“没有,她只知道生下来就没了气息。”

    姜也深呼吸一口气,心里有底,很有可能是梁家内斗。

    她头也不回打开门,迈出门。

    男人沙哑声音在她耳畔响起。

    陆见深静静凝视她,抚平她拧起的眉,纵容地把手腕伸到她面前。

    咬他。

    “不高兴的话,拿我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