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听说陆嘉平在隔壁,立即松手。

    没理会陆见深的疯言疯语。

    同样不想再刺激他。

    她凭什么非得在他们之中选一个?

    “不要问这些无聊的话,把伤缝了。”

    门边果然有一扇和隔壁病房互通的小门,只是紧关着,陆见深在吓她。

    姜也开门,梁兴朝立马迎了上来。

    “带他去缝伤。”姜也不想多说。

    梁兴朝高兴起来,走了进去。

    陆见深目光沉沉,“你要去见嘉平?”

    姜也头也不回道:“你别管,记住我说过的话,听话。”

    她要去见谁轮不到他来过问。

    梁兴朝看着陆团越来越沉的脸色,心道坏了。

    无论是谁都不敢跟他们陆团说听话二字。

    他小心翼翼瞅着,突然睁大眼,向来有冷面阎罗外号的陆团,此时一张冰山脸哪能看得出半点生气?反而眼中还添了分惊喜。

    俊脸如同冰山消融。

    看着姜也离开的背影,陆见深冷眸一动。

    她说过,只要他听话,他会像对待嘉平和赵淮一样对他好,也会对他心软。

    他手背青筋暴起,脑门突突地跳,暂且忍忍。

    “梁兴朝,隔壁病房的门锁,坏了。”

    梁兴朝瞪圆眼,好一会才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出去时‘啧’了声,挠挠头。

    看不出来他们陆团醋劲这么大,连弟弟的醋也吃,随后又开始纳闷,明明不久前还好好的,怎么转眼间陆团下巴多了一块乌青。

    姜也进门时,陆嘉平背着手站在一边,重新戴上眼镜,神色恢复平时的温和。

    陆嘉平压下心中异样的感觉,强颜欢笑:“对大哥动手,是我冲动了,可我不后悔。”

    即使他知道没发生什么,他大哥是故意让着他,才没还手。

    但他仍然不后悔打他的那一拳。

    姜也过了很久才对他说:“谢谢。”

    陆嘉平打陆见深是为她出头,这点毋庸置疑。

    她感激,同样也感动。

    脑袋却想到另一层面,及时止损对谁都好,单相思不是好结果。

    她张口想说清楚。

    陆嘉平看出她要说什么,清俊的眉眼微微沉了下来,看到梁兴朝在门外鬼鬼祟祟的身影,他上前迅速把门锁上。

    梁兴朝手差点被门夹了,惊得唉呀乱叫。

    他心有余悸地摸着脖子,还好躲得快,转动门把朝里喊:“这门锁有问题,我来看一眼,没别的意思。”

    陆嘉平没回她,突然拽住姜也宽大的病服袖子,目光再一次落在她脖间的咬痕上。

    有长发的遮挡,并不显眼,只有距离极近才能看见。

    他呼吸急促起来,紧咬着牙,酸涩地问:“他威胁你了?”

    姜也忽然很头疼。

    陆嘉平察觉到自己失态了,手稍微松动两分,紧紧抿着唇瓣。

    “对不起,你不用答复我,不要拒绝我,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站在你这一边。”

    他笑了笑,喉咙有些哽咽,硬是忍了下去,接着说:“你...好好休息,这几天就算我想来,恐怕我大哥也不会允许我踏进一步。”

    “我会把当年用过的资料和笔记放在你学校保卫科,你复习别太累了。”

    陆嘉平转开门,不顾身后姜也是什么反应,一口气走下住院区。

    住院区顶楼收治的不是寻常群众,空旷且安静。

    他寻了个没人的楼梯,随意擦了下梯面,不嫌弃地坐了下来。

    心脏跳得沉闷。

    人生第一次感觉到心酸难平。

    论手段他远不如他大哥,他也不像他们一样,很早之前就有纠葛。

    是什么时候被姜也吸引的?他也说不上来,或许是在她刚到陆家,从出版社回来那一天。

    一个单薄、清冷漂亮的年轻姑娘,面对众人质疑,不卑不亢地反击,那一刻,他久久不能回神。

    那时起就撞进了他心上。

    “同志,是身体不舒服吗?需不需要帮助?”步伐匆匆的护士诧着眉眼问。

    “没事。”陆嘉平回过神,起身走了出去。

    他迎着头顶刺眼的光,唇畔扬起一个隐蔽的弧度。

    他不会认输。

    陆见深从手术室出来第一件事,是问梁兴朝。

    “嘉平和她说什么了?”

    梁兴朝一脸为难,不敢看陆见深眼睛,“没听见,我还没进去,陆嘉平就把门关上了,现在人走了。”

    陆见深冷硬脸庞辨不出喜怒,“姜也什么反应?”

    “没什么大反应,就坐在床头不说话。”

    梁兴朝没说的是,姜也和陆嘉平的神色都不好看。

    一个愧疚,沉默。

    另外一个走出病房时,眼圈红了。

    陆团如果得知,又是一场腥风血雨,打死他都不会说的。

    陆见眼眸暗沉,不顾医生和梁兴朝阻拦,大步走往病房。

    医生咽了口口水,恐慌地劝阻:“您现在不宜走动!”

    他没见过这样的男人,跟铜墙铁壁似的,连麻药都不让打,生怕他们耽误时间。

    无论怎么劝,只说是小伤。

    硬生生处理完伤口,就直接下地了,像是没知觉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梁兴朝算是看明白了,他们怎么劝都没用,只要碰上与姜也有关的事,陆团就会失去理智。

    “别喊了,他不会听的。”

    陆见深在病房门口停步。

    姜也垂着眉眼,安静时像一只娇弱的玉兰花,惹人怜惜。

    面对他时,却活脱脱是个张牙舞爪会挠人的猫儿,攻击力极强,好强好斗不肯服软。

    只对他一个人凶,何尝不能算是特殊?

    他只能这么安慰自己,心酸地在玻璃渣中找糖。

    却不肯怀疑她的心软是又一次欺骗。

    他看了有一会。

    姜也不耐地蒙上被子。

    “出去。”

    陆见深收回视线,关上门,动作很轻,怕惊扰了她。

    姜也的烧退得差不多了。

    隔天强硬出院,不准陆见深跟她一步,一个人回到小院。

    地被晒干了,她伸手把卡在缝隙的匕首拔出来。

    心口闷涩。

    她在空间选了块手表,和其他值钱东西,打算送给陆嘉平,就当偿还他的手表以及他对她的好。

    她没有心。

    被喜欢于现在的她而言是种负担。

    她现在还不能完全扼制陆见深。

    不能拖陆嘉平下水。

    临近高考,七十一中放起了短假。

    她去学校收拾完书本,跑到保卫科,取到了陆嘉平给她留的东西。

    整理得整整齐齐的复习资料,最上面的本子上画着一个洋溢的笑脸。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