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曦也是服了,明显是胡说八道的托辞。

    她将单念的回答如实汇报给了周旻,然后不着痕迹地观察老板的表情。

    没有表情。

    周旻淡淡道:“嗯,知道了。”

    该汇报的和该请示的都搞定了,陈曦准备撤退,“周总,那没什么事我先出去了?”

    周旻点点头。

    陈曦的脚步刚往门外迈了一步,后方低沉悦耳的嗓音忽然又响起。

    “等等——”

    陈曦立马止住步伐,丝滑转身,“周总,请问您还有什么需要?”

    周旻的视线淡淡飘来,非常随意地说了句,“给她安排一个阳光充足的工位。”

    “?”

    陈曦顿了一秒,短短一秒。

    周旻的视线又自然地折回到了电脑屏幕前,似在注解,“她属向日葵的。”

    长睫盖下,音量不大。

    “……”

    陈曦还是非常职业化地回答,“好的”,然后关门离开。

    偌大的总裁办公室里,静得只有热带鱼缸里调皮的鱼儿游动时,制造出来的细微声音。

    周旻忽然轻笑出声,想起——

    他第一次送她花,送的就是向日葵。

    有一年,他们的父母把家里这些半大孩子,趁着暑假都扔到了农村体验生活。

    目的是让他们锻炼锻炼,培养点“野性”,接接地气。

    他们住的地方,离一大片农田不算太远。

    出门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望无垠的向日葵地。

    有一天午后,日光熔金般撒向大地。

    单念和周旻落了单,难得没有鸡飞狗跳,一起坐在原野之上眺望。

    她忽然一本正经问他,“周狗,你知道向日葵的花语吗?”

    那时,周旻已经习惯了她各种给他起外号了,淡定回:“不知道。”

    各种以浪漫之名包装的所谓“花语”,曾是他所不熟、也不感兴趣的领域。

    单念那时中文已经进步很多了,字正腔圆道,“向日葵总是敞开着心扉,让阳光照进心里,使得阴暗无处躲藏,所以它们代表光辉、高傲、忠诚。”

    她说这话的时候,丝毫无惧热辣耀熠的骄阳,一脸坦率。

    周身都散发着明媚的金光。

    周旻承认,那一刻,她是有一点点迷人的。

    一点点。

    能够稍稍抵消一下他平时帮她补习功课带来的伤害与怨气。

    可他对她严肃高冷惯了,回了一句不解风情的,“所以呢?”

    单念就用她那双无辜的、黑漆漆又湿漉漉的大眼睛定定看着他,“所以,你就不能有点情商,借花献佛送我一束向日葵吗?”

    偷农民伯伯的向日葵,叫“借花献佛”?

    周旻也是服了。

    而且,他看了看这些茎杆变黄弯曲,大多数叶片与花瓣枯黄下垂的“高傲者”与“忠诚者”们,实在是文艺不起来。

    他对着她无奈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有病。”

    可最后,他还是起身去给她摘了。

    哦,偷摘。

    周旻完美主义者般地挑挑选选,摘了一个花瓣相对还完整,没那么枯蔫的向日葵,送到了单念身边。

    “给。”完成KPI的态度。

    单念撅撅嘴,说了一句让他立刻想用向日葵茎杆把她捅死的话——

    “这种还没成熟的瓜子,我不喜欢吃。”

    原来,她费大劲搞了那么个诗意又文艺的氛围,就是哄他去给她摘瓜子吃……

    唉。

    这个单念啊,哪有什么善念?从小就一肚子坏水儿。

    不过她一直都很喜欢阳光是真的。

    向阳而生,骄矜恣意。

    陈曦回到工位上,妥善安排好一切后,便开始细查关于单念的更多资料。

    她在大大的八卦世界里,挖啊挖啊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