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生蹲下,把脚下的东西捡起,发现是一张对折的纸条。
都不用刻意翻开,将东西放在手掌心中,风借着力道,就吹开纸条,把上面的字呈在他面前:
亲爱的,我们私奔吧,到所有人都找不到我们的地方去!
想到女人那句‘我爱人死了’,一瞬间,张生就明白了。
原来又是一对苦命鸳鸯,在马上要一起过日子之前遭遇了巨变……
他叹一口气,想把纸条还给女人。
说不定这纸条是女人的爱人写的,还给她就是给她留一个念想。
可是当张生转过身,目光再去寻找女人的时候,女人的身影早就消失不见!
他不信邪的往前追了几步,甚至从巷子口望到尽头,找了一阵也没看见女人的身影。
“奇了怪……”
张生嘀咕一声,放弃了寻找往回走。
可不知怎的,这张写着私奔的这条拿在手上越来越重,以至于他的手垂落,虚握的拳头还隐隐颤抖,身躯定在原地走不动道。
想套牢秦珊,好像不用那么复杂。
私奔不就行了……
想到这里,他嘴角勾出明显的笑意。
远处的角落,刚才跟张生擦肩而过的女人摘下头上的方巾,对着身旁的人道:
“璐璐,东西我给你送到了,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这么做了吧?”
“不,这件事你还是不要知道的好。”
宋璐看着僵在路上的张生,嘴角勾起一个志在必得的笑,摇着头道:“知道太多对你无益,不过,还是多谢你肯帮我这个忙。”
这个女人就是宋璐的高中同学。
上次宋璐害怕写举报信的事被父母知道,没敢回家,就是在这个女人家里度过的。
女人摇摇头:“别说谢不谢的,一点小事而已。”
“你不想说也就算了,我还有事先走,咱们下次再见。”
说完,女人又用方巾包上脸,朝另一个方向走了,走的时候回头,意味深长的看了宋璐一眼。
身为宋璐高中同学,两人的友谊没有十年也有八年。
可是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觉得宋璐好像变了个人,变得阴晴不定,戾气横生,好像谁欠她十万八万一样。
就像今天这事,一开始,她是不想帮忙的。
因为宋璐什么也不说,就告诉她怎么做。
可这无缘无故的,她为什么要假扮成一个死了男人的女人,还给个陌生男人留下一张私奔的纸条。
宋璐到底想干什么,那个捡起纸条的小白脸男人又是谁?
她百思不得其解,最后只能摇头,把这些杂念抛之脑后,埋头离开。
总之,以后还是少见宋璐的好……
不然的话,只怕会惹祸上身。
军区大院,秦家。
“叩叩——”
敲完门示意,秦母便推门进来:“珊珊,晚饭做好了,下来吃点吧。”
刚说完,她就看见秦珊把什么东西藏进怀里,还顺便伸手擦了把脸:
“我不饿,不吃,你别管我!”
她赌气的声音里还带着浓浓的鼻音,一看就是才哭过。
“这好端端的,有没人骂你,怎么还哭了?”秦母说着,心疼的就要上前。
“说了别管我!”
秦珊忽然大吼一声:“你眼里就没我这个女儿,管我吃不吃饭做什么,出去,别烦我!”
吼完她滚到床上,拉起被子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一副不愿见人的模样。
这声音把往前走的秦母都镇住,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
好半晌,秦母无奈叹气:
“行行行,你不吃就不吃吧,反正饭给你放在锅里温着,你什么时候饿了,什么时候去吃。”
离开房间,她轻手轻脚给秦珊带上了门。
回到厅,没看见秦珊出来,秦望山眉头一皱:
“这丫头又不肯吃饭?”
秦母点点头,眉宇间凝着担心,没有说话。
多年同床共枕,她一个皱眉,秦望山就知道她在愁什么。
秦望山放下报纸,起身揽着她的肩往屋里走,边走边道:“不用担心,秦珊又不是小孩,饿一顿也没事。”
“再说,前天这丫头不是闹着绝食吗,结果还没过零点,她就偷偷摸摸起来找吃的,还被老二抓个正着?”
“让她闹吧,在家里闹绝食,也好过在别人家闹,闹到最后真没得东西吃,你说是不?”
是这个理。
秦母紧锁的眉头松了松,任秦珊在家里怎么哭闹,出了事第一时间还有他们这些家人善后。
可真去了别人家,别说哭了!
就怕秦珊想哭,到时候只能躲到厕所或者厨房这种地方去哭,届时,那才叫真的欲哭无泪!
“那就随她吧……”
秦母叹一口气,回了房再也没管。
到了半夜,秦珊果然饿得受不了,想睡着了就感觉不到饿,结果因为哭累了刚睡醒,现在睡意全无。
只剩下饿,肠和胃都在叫嚣的饿!
她披上外套,把房门打开一条缝,适应了好一会,才看清门外的一片昏暗。
家里静悄悄的,看来大家都睡着了。
但保险起见,她回头看了眼床头柜上的闹钟,快要半夜两点,夜已经很深了!
不过这样正好,上次刚过零点就爬起来找东西吃,还被没睡着的秦霄抓个正着,现在是半夜两点,应该不会发生这样的事了。
她心想着,蹑手蹑脚的钻出门缝,摸进厨房。
没一会,屋里就想起窸窸窣窣的声音,像是又老鼠在爬。
万幸,直到她吃完,都没有吵醒任何人。
秦珊胆子不禁大了起来,一双眼睛透过窗子望向外面。
好像只要推开这扇窗户,她就能去到外面,再也没人能拦她,她可以去找张生,可以肆无忌惮的找他。
最后,她透过棉衣握了握口袋里那封叫人心碎的信,毅然推开家门……
宋家。
宋璐早就入睡,“啪!”地一声,有什么东西砸在她的窗子上。
这道声音在寂静中尤为清晰,熟睡的宋璐呢喃了句,翻个身又继续睡。
“啪!”
“啪!”
又是接连两声,这下宋璐确定自己不是在做梦,也不是幻听。
但这大晚上的,谁在她窗外搞鬼?
她心头为怒,翻身下床,上前小心翼翼的拉开窗帘。
夜色很暗,根本不能透过窗户看见外面有什么,而且这时异响也停了。
宋璐皱着眉,只当是风吹的,转身就要回床。
“啪——”
窗户上猛然糊了一团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