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为她在男女关系方面没有原则,应该是他对她最大的误解。

    归晴被蒋誉序捂着嘴,也没有反抗,看着他的眼睛,听他说完了这段话。

    之后,蒋誉序的力道放松了一些,归晴顺势将他的手从嘴上拽下来,笑着说:“蒋律的嘴巴还是挺厉害的。”

    蒋誉序不太相信她的这句话:“你是真心夸我还是反讽?”

    归晴:“你猜呢?”

    蒋誉序:“应该是反讽吧。”

    毕竟她一直都嫌他这张嘴不会说话,他们两个人针锋相对的时候,他基本上也赢不了她。

    归晴:“蒋律逻辑思维缜密,法庭上战无不胜,嘴巴当然厉害了。”

    她停顿一下,“只是这张嘴很少说什么让我高兴的话罢了。”

    蒋誉序:“你的意思是,刚刚我说的话,你听了很高兴。”

    归晴拍了一下他的脑门,“少得意。”

    蒋誉序咳了一声,正色,“行胜于言,如果我的改变哪里不符合你的需求,你能不能直接跟我沟通?我会根据你的反馈及时做出调整。”

    归晴无语得差点翻白眼。

    她强忍住这个冲动,“蒋律,你当这是在工作么?”

    蒋誉序摇摇头,“不算工作,但恋爱和婚姻本质上也是两个人的合作,合作要稳定和谐地进行下去,一定是建立在及时沟通的基础上的,互相猜忌会增加沟通成本,导致关系紧张。”

    归晴:“……”

    蒋誉序看她说不出话,又有些生气的表情,心下慌了慌。

    “我说错话了么?”蒋誉序虚心地问她。

    归晴呵了一声,“下次工作室做仿生AI的时候我直接把你带过去得了。”

    现成的机器人,哪还需要费心研究?

    也不对,这年头AI都有感情了,偶尔还会整些土味情话出来给人逗乐呢,而蒋大律师还在这里一板一眼地说着他的大道理。

    蒋誉序听出来归晴在嫌弃他了,同样的话,他也在郑栎灵那里听过,不然还真不一定能这么快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我的行事作风的确比较古板,这方面我会慢慢改变的。”蒋誉序说,“我已经在学习了。”

    归晴:“拭目以待。”

    蒋誉序虽然喜欢说这些大道理,但他说这些话的时候没有爹味,因为他根本就不是站在上位者的角度去指点江山的,相反的,他态度很诚恳,就是在表达自己最真实的想法。

    他骨子里是个很有修养的人的,不卑不亢,对所有人几乎都是一个样子。

    陶玖之前问过她,为什么见了这么多男人,最后会被蒋誉序这个毫无浪漫细胞的人降服。

    就算一开始征服欲作祟,到手了之后也应该腻了才是。

    其实归晴原本也是这么想的,她以为自己对蒋誉序就是因为没得到所以分外惦记,真到手了玩一阵子就该结束了。

    原本,蒋誉序在她心中的形象就是一个自视甚高、清高禁欲、不好攻略的男人。

    外表是很帅,但没帅到让她死缠烂打不放手的地步。

    她对他的情感发生变化,是因为一件事情——

    他们第一次发生关系没几天,蒋誉序来律所上班的时候,被一个带着小孩的中年妇女拽住了。

    对面是一对母子,两人身上很脏,衣服凌乱不堪,极其狼狈。

    那中年妇女拽着他的衣袖哭着求他帮帮忙,应该是听过他的名号,不得已找过来的。

    归晴当时是下楼到便利店买早餐的,拎着东西出来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她以为蒋誉序会直接把人甩开。

    毕竟他有洁癖。

    可蒋誉序并没有这么做。

    那女人要给他跪下的时候,他甚至还抬起手扶了她一把,拦下了她的动作。

    归晴原本要收回的视线,就这么停住。

    她听见蒋誉序说:“这里不方便谈事情,先进去吧,你需要什么帮助,慢慢说。”

    然后他就把把对母子带回律所了,安排到了会厅,还让人为他们准备了茶水和水果。

    归晴不知道他们具体聊了什么,后来是从律所的同事口中知道的,蒋誉序安排了一个律师帮那对母子打官司。

    据说,那对母子是蒋誉序之前打过的某个经济案件里涉事人之一的家属,对方原本是个小包工头,出事儿之后破了产,生意失意,便开始酗酒家暴,虐待妻子不说,连孩子也不放过。

    母子两个人求了很多律师,但因为他们给不够费用,没人愿意帮忙,找法律援助,也一直没有反馈。

    来恒安这边,大约也是病急乱投医了。

    蒋誉序会出手帮他们,律所的人都很惊讶,毕竟他们不是慈善机构,要是谁都来这么一套,以后律所还怎么盈利?

    归晴接触过不少律师,她也接触过各行各业的男人,但做这种事情的,蒋誉序是独一份。

    他出身高位,生活考究,洁癖严重,但那对母子拉住他的时候,他没有推开。

    看他们的眼神,没有厌恶,没有怜悯,更没有施舍。

    他像对待律所的每一位户一样,了解了他们的诉求,安排了最合适的律师。

    他给了这对母子最需要的帮助,以及平等的尊重。

    而不是把自己放在高位去施舍。

    或许在旁人眼中,两者没什么区别,但对于当事人来说,完全是两个概念。

    刚好,归晴就是很容易被这种细节戳中的那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