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其昭猛地抬头,望向苏棉槿:“那你还来看我做什么?你是不是还是心疼我了?”

    苏棉槿依旧面无表情:“霸凌我时,你可曾对我有过半分怜悯?你没有,我便也没有。”

    “小槿,不管你怎么做都好,但是不要离开我好不好?”

    “谢氏都沦落到这个份上了,你脑子里依旧是这些情情爱爱?谢其昭你自己觉得可能吗?”

    谢其昭眼神空洞,呆滞地看着前方的虚无:“是啊。我的人生黑暗无光,你来了,光就来了。”

    拘禁室高处的窗户照射进一束阳光,聚拢在苏棉槿的脚下。

    她忽地松了口气,感觉压在身上的那座大山在这一刻完全崩解成千万个碎片,堙灭在她的世界。

    苏棉槿扬起头,享受着黑暗里的阳光。

    她看着,谢其昭蜷缩在黑暗的角落里,再无法穿过铁栏将她拉入深渊。

    小槿微启唇,说:“这个世界上,谁离了谁都可以活。在人生这条路上,孤独本就是常态。许多路,许多事,本就是要一个人走的。”

    “不,不是的。总有一束花,是为了追随着月光而开。月亮西沉,花就败了。你永远不知道我有多么爱你。”

    “谢其昭,你觉得你自己配用爱这个词吗?”

    “我知道,我该为我的恶赎罪。”

    苏棉槿走出警察局。

    天空湛蓝,阳光大好,树影阴翳。

    没走几步,汉城警察局局长喊住了她。

    男人点头哈腰地对她鞠躬,带着几分小心翼翼:“苏部长,前两个月您跟我说的事情,王晴被丈夫家暴的事情,我们没有办法立案。”

    “为什么?她脑袋都被打破了,满身瘀痕,这还需要什么证据吗?”

    “这倒不是,只是......”

    “只是什么?”

    “这是人家的家事,我们也不好管是不是?这夫妻吵架从来都是床头吵架床尾和的,您别看他们这几天闹得这么凶,过了几天那就又和好如初了。夫妻嘛,哪个不是这样?苏部长,这个事情其实您也不必看的这么严重。”

    在苏棉槿愈发肃杀的眼神中,局长的声音越来越小。

    她冷笑:“家事,对吗?被小三打,也是家事是吗?被公公婆婆责罚也是家事是吗?法律上写的明明白白的东西,就成了家事了?”

    “之前都是这么解决的,我们要是开了这个先河......”

    局长欲言又止。

    苏棉槿冷嗤一声:“之前是这样解决的,是因为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既然知道是错的,为什么不扭正过来?”

    “我们,我们也很难办。这有的前脚打的昏天暗地的,后脚就又......”

    “别人的案例是别人的,那有的都要被打死了,也不管是吗?”

    “这很难判定的嘛。”

    “你们不能派个人去看着?”

    “人家家里面,都是家事......”

    “家事,好家事,都是家事,希望你明天还能说得出口这样的话。”

    苏棉槿不再争辩,提着包包转身就走。

    她打了个车,目的地是顾江别墅。

    一小时后,她带着王家小辈年轻人们以及王晴破开了大门。

    王晴找了份模特的工作,比两个多月的模样显得愈发精神。这一次出门,她还特意带了一个大板砖。

    门大敞开,别墅正对着大门的沙发上,一对男女赤裸着身体纠缠在一起。

    男人被阳光刺的睁不开眼,怒不可遏地大骂:“泼妇!滚了还回来干什么?”

    “我倒是不知道在外表现得仪表堂堂的顾氏集团小公子,原来私底下竟是这般模样。”

    苏棉槿声音绵软,此刻却含着化不开的浓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