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其昭满不在乎地望向别处,借着余光去打量苏棉槿。

    小姑娘气得不轻,眼睛都红了,像是软小槿毫无攻击力的兔子。

    僵持了许久,少女终于出声:“你去我家干嘛?”

    “住呗。”

    “我家就两个房间。”

    “你和你奶奶睡,我睡一个。”

    “谢少爷如今落魄到这种境地了?”

    “是啊。”

    谢其昭随意地应着。

    意识到苏棉槿态度的改变,他漆黑的眼眸毫不回避地打量着眼前娇小的少女。

    “你要住多久?”

    “最多三个星期。”

    苏棉槿咬唇,恨自己没用的善良造成了今日的恶果。

    “去了我家,你得睡地上。”

    谢其昭稀奇地看了一眼苏棉槿:“你愿意和我睡在同一个房间?”

    “我不愿意。我和奶奶一起睡,你得交租金。”

    “可以。三个星期,三十万,够吗?”

    苏棉槿忽然觉得也没有那么难以接受了。

    她艰难地点头,算是应了。

    谢其昭直起身子,使了个眼神,示意她带路。

    苏棉槿朝他伸手。

    谢其昭疑惑地望她。

    “把东西先给我。”

    “回了谢家就把钱给你。”

    “我说的是解药。”

    “你得先把我带回家,我怎么知道你会不会不认账。”

    苏棉槿愤恨地收回手,走的又快又急,全然没了欣赏风景的心情。

    谢其昭悠悠跟上。

    他腿很长,跟在少女身后,不急不躁。

    两人一路无言。

    苏棉槿开门,屋里是黑的,没人。

    苏曼今天休息,买菜还没回。

    谢其昭站在门口,一眼望到了厅里的床。

    屋子很小,破破烂烂的,墙皮大块大块脱落,暴露出水泥灰暗的颜色。

    他毫不气地坐在厅苏棉槿平时学习的位置,老式挂钟滴答滴答的转不停。

    苏棉槿有些着急:“解药呢?”

    谢其昭慢条斯理地拿出白色小药片。

    苏棉槿接过,心一横,一口咽了下去。

    谢其昭打量了许久:“这就是你房间啊?”

    “你要是嫌弃,你就出去。”

    “我一个亡命之徒,哪里有嫌弃的权利。”

    苏棉槿懒得理他,用眼神示意让他让位。

    谢其昭巍然不动:“我交了租金的。”

    “你只交了床的租金。”

    谢其昭微皱眉:“桌子租金要多少?”

    苏棉槿从书包里拿出化学课本和草稿纸。

    “桌子不租,我要在这里学习。”

    谢其昭还是让了,起身坐在苏棉槿的床上。

    床很软,被子是带有蕾丝花边的粉色,洋溢着熟悉的茉莉花香。

    苏棉槿进入学习的状态很快。

    谢其昭脸色惨白,肚子饿的难受。

    他拿起靠在床头柜的晾衣杆去戳她。

    “苏棉槿,包饭,多少钱?”

    苏棉槿撇头,自以为凶狠地瞪着他:“你还能回谢家吗?”

    谢其昭慵懒地靠在硬邦邦的床头,修长的手指捞起被子将自己裹紧。

    “你怕我不给钱?”

    他昨夜宿在四人旁边的房间,被冻了一宿。现在头发晕,浑身滚烫。

    苏棉槿反问:“不然呢?”

    浓郁的茉莉花香荡漾,谢其昭抿唇,又将被褥撇到一边。

    他眸色微暗:“我活了,所以我赢了。”

    苏棉槿隐隐明白了什么。

    在这场父子局的厮杀中,更像是老牌豪门为继承人精心准备的一场考验。

    她噤声,没有追问下去的欲望。

    谢其昭挑眉,拿着晾衣杆继续戳她背:“包饭,多少钱?”

    苏棉槿忽地站起来,从他手中抢过晾衣杆,放回原处。

    她居高临下地看他,下巴微抬:“三百五十万。”

    三百五十万,是谢其昭要求她签谅解书时提出来的补偿。

    三百五十万,也可以是谢其昭三个星期的饭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