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瑶对陆绾宁越好,陆绾宁越是感觉自己像一个卑劣的偷窃者。
下了学,陆绾宁蔫哒哒的回到平安巷。
今日谢执比她回来的要早许多。
他身上又穿着那身原本的官袍,更红,更艳,像个即将迎娶新娘的新郎官。
陆绾宁看着他坐在罗汉床上看书,喝茶。
第一次,陆绾宁不想和谢执单独相处。
她转身进了书房。
谢执本以为陆绾宁见到自己比他回来的早,一定会万分欣喜地扑倒他身上。
可陆绾宁竟然一句话都没跟他说,转身进了书房。
谢执捏着书的手指咔嚓作响。
谁又惹她不高兴了?
姜玉衡?
季淮序最近办事怎么这么慢,这么一点事,不会还要他亲自动手吧?
想到此,他将书扔到桌上:“惊云。”
“主子,有什么吩咐。”
“你去……”
惊云听完后,满脸复杂地看着谢执。
“看什么看,去做。”
“是。”
他起身,果断朝书房走去。
陆绾宁正在写先生发下来的随堂小测。
她碍于皇后娘娘那边,这些东西没法在课堂上写,只能拿回家写。
“这里错了。”男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小测试卷上。
陆绾宁头也没抬地“哦”了一声,没管谢执说的继续往下写。
谢执低头,看着陆绾宁:“我让人把榕园的那只奶牛猫接了过来。”
陆绾宁闻言瞬间停下手里的笔,她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谢执:“真的,在哪?”
“已经在来的路上了,吃完饭就能看到了。”
“开心了?”
陆绾宁撇开头:“我没不高兴。”
谢执从后面抱住陆绾宁:“嗯,绾宁没有不高兴,那晚上想吃什么?”
“想吃鱼了,要吃松鼠桂鱼。”
“好,让小厨房做,还有想吃的吗?”
陆绾宁:“想吃小炒肉。”
“还有吗?”
陆绾宁摇头。
“冰粉今天想不想吃?或者牛乳茶?”
陆绾宁摇头:“想吃芒果酥山。”
“你月事才刚走,不能凉的。”
“可是今天好热。”
陆绾宁转头,轻轻晃了晃谢执的衣袖:“六郎~”
谢执最受不了陆绾宁撒娇。
“只许吃半份。”
“一份!”
“那不许吃了。”
“好好好,半份就半份!”
陆绾宁气鼓鼓地在谢执的皂靴上踢了一脚,不等谢执反应,她已经快步跑着离开。
谢执无奈摇头。
一回屋,陆绾宁便发现一双绣着四爪金龙的皂靴。
是太子殿下的?
太子来过?
六郎也真是的,太子殿下的东西怎么能随意放,万一被人看到背后给他穿小鞋,他的前程还要不要了……
谢执说是晚饭后,但小奶猫在晚饭前便送到了。
陆绾宁对小猫爱不释手。
“绾宁,要用膳了。”
陆绾宁抱着小猫亲亲:“我马上来,你先去~”
谢执无奈叹息一声:“再玩五分钟,西洋钟到六点,必须吃饭,知道了吗?”
“知道了知道了,六郎你真的好啰嗦。”
谢执先写捏碎手里的茶杯。
第三次叫陆绾宁吃饭。
陆绾宁仍旧随意应付着谢执。
谢执忍无可忍,将小猫从陆绾宁怀里拿走:“吃饭,陆绾宁。”
谢执鲜少这样直接叫陆绾宁大名。
可叫了,就说明真生气了。
陆绾宁还想和小猫多玩一会儿,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谢执。
谢执知道自己不能心软也不该心软。
可对方是陆绾宁,他只能再一次放宽底线:
“用过晚膳再玩,还是说,你想让我把这猫送回到庄子上。”
“不要,吃饭吃饭,吃饭可以了吧。”
他宽大的手掌落在陆绾宁的头顶:“乖。”
谢执原本以为拖拖拉拉不吃晚饭已经是陆绾宁的极限了。
直到……
“你确定你要让我睡书房?”
陆绾宁坚定点头:“我要和猫猫一起睡,你睡书房。”
谢执看着陆绾宁抱在怀里那只猫:“好,好极了陆绾宁!”
说完,谢执甩袖离去。
陆绾宁看着谢执离去的背影。
愈发抱紧怀里的小猫。
她并非要跟小猫睡一起,只是一想到六郎要和其他女子成亲,她便实在无法和六郎睡在一张床上。
将小猫放回床脚的猫窝,陆绾宁躺在床上。
啊!!!
好烦啊!!
到底要不要相信六郎。
他若是不娶谢瑶,就把话说开啊。
干嘛这样让自己干等着。
这一夜,陆绾宁难得失眠。
数到一万只羊,陆绾宁听到外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
原以为是贼,陆绾宁紧张地往枕头底下摸去。
谢执的枕头底下常年会放一把匕首。
陆绾宁问过原因,说是怕半夜有刺,留着防身用的。
没想到,还真有刺。
只是刚摸到匕首,熟悉的冷香入鼻。
陆绾宁握紧匕首的手松开。
身上的被子被子掀开,一具带着凉意的躯体贴了上来。
六郎又洗冷水澡了!
这么冷这是在水里泡了多久!
他疯了吗?
就算年轻也不能这样折腾身体啊!
陆绾宁眉头不自觉蹙在一起。
下一瞬,男人有力的臂膀将她牢牢圈在怀里。
陆绾宁不敢挣扎,也不敢动弹。
只是莫名地心里那股烦躁少了许多。
听到头顶传来均匀的呼吸声,陆绾宁心虚地睁开眼睛。
她朝着谢执的小腿狠狠踹了一脚:
“那么愿意洗冷水澡使劲儿洗,冻死你!”
骂完,她又心疼地往谢执怀里靠了靠,柔软的手臂不自觉搭在男人胸膛,不过片刻陆绾宁便睡了过去。
谢执将人抱得更紧。
心里无奈叹息。
这个傻子。
上书房。
陆绾宁昨晚睡的太晚,以至于今日哈欠不断。
“你们听说了吗,昨天晚上,姜先生被人打断腿了。”
“我也听说了,不光是腿被打断,听说手也断了,是被人套了麻袋打的。”
“天子脚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嘘,我听说是姜家大小姐找人做的,当初姜敏被人追杀,听说就是姜先生安排的人。”
陆绾宁在心里骂了句活该,埋头继续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