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饭,谢执的嘴角就没落下去过。
出门的时候谢执的脚步更是飘的厉害,像喝了三斤假酒。
等到上了马车,准备出发去衙门,他掀开车帘,看着顶着大太阳仍要出来替他送行的陆绾宁,谢执招了招手。
陆绾宁忙小跑着上前。
谢执随手从荷包里翻出几张银票:“这些你拿去,用你的名义存在钱庄。”
陆绾宁看着那几张大额银票,并未第一时间去接:“可是绾宁是贱籍,没法在钱庄开户……”
“这你不用担心,下午惊云会处理好,把你的新户籍拿来,以后你就是京都孤女,陆绾宁。”
“可这样做会不会让那些盯着六郎的人抓到把柄?”
谢执见小雀儿满脸的担心,“不差这点把柄给他们抓。”
“不要?”
陆绾宁见他要将银票收起,急忙伸手去接。
“要的,六郎你放心,我一定把银票存好,绝不乱花。”
“花也不打紧,给了你,就是你的。”
说完谢执放下帘子,让车夫出发。
等到谢执离开,陆绾宁才发现自己因为太用力,手里的银票都捏皱了。
她急忙将手里的银票抚平。
又将银票对准刺眼的太阳。
烈日下。
陆绾宁笑的比太阳还要明媚。
阿娘,你看到了吗。
我从今以后再也不是贱籍了。
你的梦想,成真了。
……
监察院。
谢执正在处理弹劾季淮序的奏章。
这些奏折都是皇后命人送过来的。
谢执看都不看一眼,一本本扔进火盆里。
直到最后一本烧成灰烬,谢执的脸上都没有一丝表情变化。
他知道,皇后这是借着季淮序的事情敲打他、警告他。
他要是敢对姜家动手,季淮序的下场,就是他的下场。
可惜……
温热的茶水洒在身上,谢执没来得及开口,伺候的下人已经捏着帕子上前:
“殿下饶命,奴婢是不小心的,奴婢给殿下擦擦。”
她嘴上说着饶命,眼里却是明晃晃的勾引。
目的不要太明显。
谢执一下子就想到了陆绾宁。
同样拙劣的表演,陆绾宁做起来显得娇柔可爱,让人忍不住配合。
可换做这个婢女,他只觉得恶心。
“来人,拉出去杖责二十。”
婢女瞬间僵在原地,好半晌才回过神来:
“殿下不能这么对奴婢,奴婢是皇后娘娘宫里的。”
“皇后宫里的?”
“是,奴婢是皇后娘娘身边的二等宫女,您之前去皇后娘娘宫里,奴婢还给您端过茶,您还夸奴婢手稳呢。”
婢女以为谢执想起了她,越发大胆地靠近。”
然而谢执一脚将人踹翻在地上:“母后宫里怎么会有如此不知礼数的婢女,孤倒要越俎代庖好好替皇后管教管教你们了。”
“来人,拉出去杖毙。”
守在门口的侍卫,闻言二话不说捂住婢女的嘴,拖着人便往外走。
谢执厌恶地看着衣衫上的水渍。
他一边从袖子里取出帕子擦拭水渍,一边冷声吩咐:
“尸体送回皇后宫中,皇后若问起,就说这贱婢不知廉耻妄图爬床……”
“看什么?”
“殿下,您这帕子……”
谢执看着手里桃粉色的帕子,声音愈冷:
“你很闲?”
那侍卫急忙闭嘴。
衣衫上染了茶渍,怎么都擦不干净,谢执索性去后院直接换了件干净的常服。
他没注意到,陆绾宁那块粉色的手帕卷在他换下的衣衫内,便匆匆去了前厅。
……
陆绾宁拿到新的户籍,发现自己的名下还多了一栋宅子。
“平安巷,三十六号。”
“这不就是咱们现在住的这栋?”
陆绾宁看向青桃。
青桃笑着点头:“主子这是疼姑娘,把宅子过继到了姑娘名下,以后这宅子就是姑娘的了。”
“是我的了?”
青桃再次点头:“是的呢。”
陆绾宁感觉自己还在梦里。
这条巷子可是挨着前门大街!
她都不敢打听这里的房价有多贵!
说句价值千金绝不为过。
现在,六郎竟然直接把这所宅院,给她了!!!
她是不是该夸六郎一句豪横啊!
将房契和自己的良籍收好,陆绾宁这才出门去钱庄。
六郎这银票原本出自庆隆钱庄,陆绾宁去也不过是将这笔钱从谢执的名下转到自己的名下。
因为庆隆钱庄背靠太子,陆绾宁并不担心官府敢来查隆庆钱庄的账。
看着几个穿着长衫的人帮她盖章写好字。
陆绾宁一颗心这才放回到肚子里。
刚从隆庆钱庄出来。
陆绾宁便看到谢执的马车。
她眼睛一亮,小跑到马车跟前,轻轻敲了敲马车的车壁。
车帘被谢执修长的手撩开。
“六郎怎么在这里?”
谢执没回答她:“上车。”
“咦,六郎你的衣服怎么换了?”
下午谢执出门的时候,穿的还是那身火红色官服。
如今却变成了一件天水蓝常服。
没了张扬的红。
六郎更加清冷出尘。
陆绾宁忍不住感叹,人好看,穿什么都看好。
“沾了点茶水,下人拿去洗了。”他知道陆绾宁喜欢看他穿官服的模样。
“不喜欢?”
“没有啊,六郎长得好看,穿什么都好看!”
“今晚带你去如意斋用饭。”
陆绾宁闻言眼睛瞬间亮了起来。
如意斋!
她早就听说如意斋的饭好吃,但是如意斋的桌可是很难定的!
“那我要吃水晶肘子!”
她早就听说,如意斋的水晶肘子最好吃了!
“好。”
陆绾宁挨着谢执坐下。
陆绾宁的鼻子很灵,别人闻不到的味道她却能轻易捕捉到。
刚坐稳,她便闻到谢执身上有一股淡淡的花香。
这花香不俗,绝非凡品。
六郎今天下午,去见谁了?
陆绾宁将谢执视作自己的猎物,在抓住谢执的心之前,她该对任何有可能夺走谢执的女人保持警戒状态。
陆绾宁一路都心不在焉,哪怕进了如意斋仍在思考这香气到底来自哪里,直到听到李晋嚣张跋扈的声音。
“你知道小爷是谁吗,上京城打听打听,有谁不知道我李晋的名字,没有你不会给爷把人撵出来?”
说话间,李晋余光看到了陆绾宁的身影。
他想到被毁容的未婚妻,当即来了火气:
“你们如意斋还真是落魄了。”
“放着正经钱不挣,去挣破坏人家庭的外室的钱。”
“也不嫌钱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