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绾宁上下打量着兰樱。
模样的确出挑,配上那件豆紫色的长裙,配得上温婉二字,可惜一张嘴坏了整张脸。
“看什么看?”
陆绾宁也不恼:
“既然六郎不喜颜色鲜艳的衣裳,也不喜盛装打扮,你这衣裳和这不符合身份的装扮又是给谁看的?”
“肯定不是给六郎吧?”
陆绾宁绕到她身边,行走间带起的清风透着一股清甜的花香。
兰樱看着陆绾宁挺拔的双峰,又见她行走间盈盈不足一握的杨柳细腰,在心里不断咒骂狐狸精。
等到陆绾宁凑近。
她看着陆绾宁那张吹弹可破的雪白面皮,偏偏这狐狸精的脖颈上还留着爷昨晚恩宠过的痕迹。
骚狐狸!
不要脸!
兰樱嫉妒的眼神太明显。
陆绾宁想起昨晚男人在床上又啃又咬。
用脚指头想都知道肯定是留下痕迹了。
她无声拉了拉自己的衣领,将脖颈上大片吻痕露出。
嘻嘻嘻,酸死你。
见兰樱眼里竟然浮现泪水。
陆绾宁呆住。
这就气哭了?
就这点本事也好意思来宅斗?
毫不夸张,她家那条看门黄狗都比兰樱会宅斗。
理了理衣襟,陆绾宁懒得再和这种蠢货互撕,她慢条斯理地将衣襟理好:
“既然六郎不喜欢颜色鲜艳的衣服……”
“青桃,扒了她那身皮,丢出去。”
“你敢,我是爷的侍女!”
“你一个外室女,凭什么处置我!”
“你问我凭什么?”陆绾宁无语地指着自己。
“我以为你只是脑子不好使,没想到眼还是瞎的。”
“就凭六郎宠我,疼我。”
“不服气你就找六郎告状啊。”
“看他理不理你。”
“青桃,拖出去。”
“另外告诉厨房,我今早要吃虾饺,蒸仔鸡,鲜鱼羹,其余让他们看着做。”
“两刻钟内吃不到早膳,那就让他们收拾包袱滚蛋,我陆绾宁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她没刻意收声。
凑在廊下看热闹的婆子丫鬟们瞬间噤声。
青桃早就见识过陆绾宁的厉害。
她拖着兰樱就往外走。
兰樱的母亲是殿下的奶娘,仗着这个身份,兰樱没少作威作福。
从前她欺负下人,殿下看在乳娘的份上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时间久了,兰樱还真把自己当主子了。
全然忘了,下人就是下人,下人如何能欺负到主子头上?
陆姑娘就算再不体面,那也是殿下的女人,是她们的半个主子。
陆绾宁打着哈欠推开窗户,廊下的丫鬟婆子瞬间作鸟兽散。
她只当没看见。
并不追究她们的行为。
毕竟初来乍到,杀鸡儆猴让她们知道自己不是好欺负的,这就足够了。
她才懒得和这些下人们斗呢,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
既然在这里住下了,那她绝不能再被六郎赶回到庄子上。
看着桌上的首饰,这可比庄子上的首饰好看多了。
陆绾宁摸摸这个碰碰那个,对着镜子一个个在头上比划。
都好看,都衬她。
还有衣裙。
竟然大部分都是冰蚕丝的!
六郎果然疼她。
六郎待她这样好,她都有些不好意思了。
不过想到晚上在床上遭的罪。
陆绾宁嘴角的笑容落下。
什么不好意思。
这都是她应得的!!
装扮的美美的,陆绾宁这才出门。
她只逛过一次前门大街。
还是在姜家婆子的严厉看管下逛的,她们怕她丢脸,这也不许她看,那也不许她看,说是逛了,还不如不逛。
如今六郎准她出门逛逛,又让青桃去库房领了十两银子,陆绾宁可要好好逛逛这上京城最繁华的闹市。
路过大理寺庄严的门口,陆绾宁忍不住往里看去。
朱漆大门高大威严,门口的两只石狮子张牙舞爪像是要吃人。
这就是六郎工作的地方,瞧着的确怪吓人的。
她没打算逗留。
陆绾宁很清楚。
她只是一个外室。
别看六郎平时对她很是纵容,也愿意替她担事儿,可外室就是外室。
一旦她光明正大的出现在不该她出现的地方,她和六郎的情分,也就彻底断了。
这不是她想要的。
她也不甘心只做一个外室。
毕竟,没谁会为了一个外室,去得罪同品级的官员。
更何况她要的,远远不止得罪。
她要让扬州知府,死!
所以,她最差也要做六郎的宠妾。
若能得一个侧室夫人的名号自然最好。
陆绾宁面无表情地转身,朝着大理寺反方向离去,刚走出没两步远。
就听身后传来男人幸灾乐祸的讨论声:
“报应啊报应,平日都是他审别人,今日也轮到别人审他了。”
“就是,真当姜家是那么好查的,那可是皇后的母家,谁不知道姜家贪墨,就他胆子大。”
“真以为身后站了个太子殿下就万事无忧了,呵呵,天真,太子又不是皇后亲生的,要不是皇后的儿子太小,还需要保护,这太子之位轮得到他谢执一条疯狗去做?”
“现在好了,少卿的位置不保,还要面临牢狱之灾。”
”行了行了,少说两句,没准那条疯狗的眼线就在周围。”
……
陆绾宁只觉身体被冻在原地。
六月的天,她却感觉不到一丝太阳的温度,只觉浑身冰冷。
六郎,被下狱了?
她转身,看着那两个远去的官差,很想追上去问问他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可真追上去又能怎样?
除了暴露六郎豢养外室,让别人有更多借口对六郎发难,对六郎没有任何实质性的帮助。
“姑娘,姑娘,你脸色怎么这么难看?”
青桃的声音拉回陆绾宁的思绪。
她努力挤出一丝笑:“没什么,就是天有点热。”
“那咱们回去吧,刚好到了用午膳的时间了。”
陆绾宁闻言胡乱点头。
丢了魂似得跟在青桃身后。
午膳陆绾宁只用了半碗饭,她满脑子都是六郎被贬。
六郎若真垮了,他能否东山再起。
若不能东山再起,便是做了正房夫人也奈何不得她的仇人。
难道要她再去求姜玉衡。
不。
姜玉衡把她当狗。
她去求姜玉衡,说不定转身又被送到哪个男人的床上……
可除了姜玉衡她还能去求谁?
她得罪了李家,又得罪了苏侍郎的女儿。
陆绾宁没有一丝生气地躺在摇椅上。
期间青桃几次问陆绾宁要不要找个大夫来瞧瞧,都被陆绾宁拒绝了。
病根不在她身上,看了也没用。
好晒。
好困。
愁也不能解决问题。
睡会吧。
迷迷糊糊间,陆绾宁感觉自己的肩膀被人拍了两下。
她一个激灵做起身来,擦着嘴边并不存在的口水,双眼迷蒙:“开饭了?”
谢执:……
一天到晚,除了吃和缠着他做,她脑子里还剩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