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箬望向虚空开口:“你什么时候把我放出去?”

    此话一落,却听见太阴忽然‘桀桀桀’地笑起来。

    扶箬心下立即冒出不好的预感,想要做些防备。

    结果还不等她做些什么。

    下一瞬,天旋地转。

    森然地笑声在半空中回荡。

    “自然是等你体验完,考虑清楚是否与我做交易后。”

    扶箬再恢复意识,只感觉下面疼得比切腹自尽都难受。

    她甚至能清晰地感知到,孩子卡在里面,脑袋堵在宫口死死出不来的感觉。

    意识到自己现在是什么情况。

    扶箬气得两眼发昏,死死盯着虚空。

    恨不得将罪魁祸首抓出来做成手打牛肉丸。

    “太阴--”

    “我他喵的一定要弄死你!”

    她一个连道侣都没有的清纯女鬼,居然被拉进了陈玉兰体内,感受难产的痛苦。

    等她出来,一定要让他血债血……

    “啊啊啊---”

    一阵剧痛袭来。

    扶箬疼得面色惨白,满脸都是汗珠子。

    她躺在床上,眼神涣散。

    已经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肉体上的痛苦疼得她无法思考,脑中一片空白。

    只能呆呆地望着床上的雕花。

    一遍遍在产婆的提示下呼吸,用力。

    扶箬将对太阴的愤怒化为动力,险些咬碎一口银牙,硬是靠意志撑着,一次次发力。

    半晌,产婆们意外又惊喜的声音冒出来。

    “出来了!”

    “脑袋出来了,就剩下最后一口气的事情了,夫人您用力啊!”

    耳边传来产婆们絮絮叨叨又激动的声音。

    扶箬听得不甚清晰。

    只感觉堵得慌,想要快点排解出来。

    伴随某处肌肉撕裂的感觉,身下终于传来一股酣畅淋漓的排泄感。

    “哇哇哇--”

    孩子洪亮的哭声划破寂静长夜。

    屋外捻着佛珠的老太太当即颤抖着手站起来。

    “生了!”

    “快叫个产婆出来,问问情况。”

    扶箬躺在湿答答的床上,只听到外面婆子欢欢喜喜地喊了一声。

    “生了个大胖小子!”

    “瞧着白白嫩嫩,最少七斤呢!”

    屋外人声交错。

    有老太太惊喜的笑声,婆子乐呵呵的祝福。

    还有赵淄迫不及待想要看孩子的脚步声。

    只有李氏问了一声:“玉兰如何了?”

    “怎地生了那么久?”

    外面的婆子刚要开口,屋子里另一个产婆慌里慌张大喊。

    “血崩了!”

    “止不住,快快快去通报--”

    这个时候,扶箬虽然还有一缕意识,但除了累和困,已经没有其他任何感觉。

    她甚至连那所谓的血崩都感受不到,就这么闭上了眼睛

    眼前彻底黑下来的最后一秒。

    她只有一个想法。

    生孩子太痛苦了。

    陈玉兰先前已经受罪受了那么久,她只是在最后生产的时候进了她的身体,竟也疼成这个模样。

    扶箬刚刚陷入沉睡,还没从生产的惊吓痛苦里缓过来。

    眼前忽然一亮,紧接着浑身一轻。

    她从陈玉兰体内出来了。

    产房的场景开始旋转,变作越来越细的旋风。

    那一盆盆血水,床下大片的猩红都化作一道红色笔迹。

    最后变成了扶箬眼前那个鲜红的‘卒’字。

    生死簿依旧停留在陈玉兰那一页。

    只是这一次,扶箬再读那几行字,早已经不是从前那般想法。

    她的视线停留在因难产而死几个字时,心头思绪格外复杂。

    只看文字和完整看过她的一生是不同的。

    而感同身受地体验了一次难产痛苦,与只在旁边看着,又是不同的。

    扶箬默默叹了口气,正准备动手将太阴喊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