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日,他们彻底癫狂,焚掠屠戮,虐杀分魂。
无所不为,无恶不作。
看得扶箬浑身不适,头皮发麻。
太暴虐残忍了。
她偏开头。
正好看到孟婆和崔珏微红眼眸,以及其中盘踞的种种憎恶和愧疚。
扶箬默默转头。
片刻后,她忽然意识到宗冶有处不合理的举动。
扶箬出声:“你们有没有发现,地狱被摧毁与宗冶出世并无直接关系?”
“那些恶鬼是自愿献祭了部分魂魄以换取离壑手中的禁制,随后借着禁制力量发动暴乱才逃出来,而那份禁制并不是宗冶直接给离壑的,是他早年就教会离壑,离壑自行所作。”
“宗冶并没有主动破开关押自己的地狱囚笼,甚至,这几千年,他表现良好,给人一种真心悔过的感觉。”
“是那些恶鬼将地狱毁掉后,他无处可去才走出来。”
“而后三日,恶鬼狂欢,虐杀阴差,他也没有参与。”
宗冶只是站在一旁,远远看着,眉目里带着森然得逞的笑意。
这笑意,很符合刚从地狱逃出来的恶鬼形象。
被囚数千年,一朝自由,得意倒也合理。
可他自始至终都没有出过手。
扶箬总觉着这点古怪。
“九头鸟残魂只是曾答应阎罗请求,合力捉拿宗冶,后来就被宗冶寻仇,九首全断。”
“足以见得,宗冶睚眦必报,心胸比常人要狭隘得多。”
“那他为何会在从地狱出来后,按捺住恨意杀意,从未直接动手杀过任何一个阴差?”
扶箬的话,令孟婆和崔珏都陷入了深思。
孟婆:“确实古怪,宗冶自打出来后一直低调行事,按照他的实力,若是想要江剑二城,我们谁都挡不住。”
“说句煞自己威风的话,宗冶若是真想打,不出一日就能拿下城池。”
崔珏也想起一桩旧事:“生死簿还可用时,我曾翻过宗冶卷宗。”
“他以前行事张扬,那时源辰界其他大陆尚未陨落,修行比如今简单,宗冶稍有不顺心便会活吞一城,折磨泄愤。”
他们几个沉默半晌。
得出一个结论。
宗冶在忌惮因果。
“他如今并不想再担上罪恶和杀孽。”
宗冶这么做,必定有图谋。
因为想要封禅证道,他刻意收敛伪装?
倒也说得过去。
可扶箬还是感觉不安。
“自打前几日我入剑城地脉,看到有人来过的痕迹,就一直心慌。”
“封禅大典,会如我们想得一般吗?”
孟婆将手放在扶箬背后,轻拍安抚。
“你不用这么忧心。”
“明日就是大典,到时我与崔珏自会前去守着。”
“天塌下来还有我们这些老家伙撑着。”
扶箬知道,这不是她一个人的事。
无数人都在舍生忘死,为这两城为宗冶而来。
就连看不到的地方,都有什么在默默注视着这场战争,落下天雷提醒。
她没有强烈个人英雄主义。
但这几日就是生理性不安。
孟婆见她还皱着脸,上手揉了揉。
“笑一笑,你才多大,还是个宝宝鬼。”
“别小小年纪就一把年纪。”
扶箬被捏得腮帮子变形,露出一个求饶的可怜兮兮表情。
孟婆松开手:“这才对,年轻人就得有活力些。”
扶箬带着他们看下一个鬼将的过去。
她看得专注,并未发现孟婆与崔珏无声对视,蕴含的复杂担忧情绪。
剩下鬼将的经历都和五绝大同小异。
祸乱人间,被地府捉拿送去地狱关押。
得知宗冶准备出世,主动投诚,配合离壑行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