丢下这么一句话,萧子景自己跌跌撞撞地离开了春风居。

    阮莹莹的哭喊声从身后传来,又渐渐消失不见。

    回到默言阁,院中冷冷清清,因为发不出月例,这里的下人也已经被遣散了大半。

    萧子景一头冲进卧房,让人退下后,这才低头神色不明地朝自己身下看去。

    昨夜被合欢散的药效笼罩,萧子景只记得那滋味难捱至极,直到他昏迷过去的前一刻,都还在被又麻又痒的痛楚侵袭。

    可眼下,他却一点儿感觉都没有了。

    终于摆脱了那该死的药效,萧子景却并没有松一口气,反而感到后背上阵阵发凉。

    那里不仅没有难受的感觉,也没有一点儿存在的感觉了!

    前段时间频频寻医问药,萧子景还记得给自己看诊的大夫说过的话。

    他那地方先前被大力抽打,伤得不轻,却没有及时就医,后来又用了烈性的药,两相冲击之下,已经受不了太大的刺激!

    “王爷,您千万要,要修身养性,少行房事,更不能再用那些烈药了!”

    大夫为难的告诫声还在耳畔回想,萧子景的呼吸变得更加起伏不定。

    昨天晚上,他算是把不该做的事情都做了个遍!

    这下可怎么办?

    手下的东西毫无动静,还有阵阵抽痛时不时地传来,萧子景倒吸着冷气,一双眼惊惶地瞪大。

    这,这该如何是好?

    颓然坐倒在桌边,萧子景面如死灰,难以置信地垂眸凝视着毫无动静的下身……

    “王爷,小的回,回来了!”

    半晌过去,冬生战战兢兢的声音在门外响起。

    萧子景木然将衣裳穿好,出声让他进来。

    门一开,冬生怀中抱着几样东西,小心翼翼地一一放在桌上。

    “王爷,”他缩着脖子,“这些,这些都是从阮姨娘屋中找到的!”

    虽然待在默言阁的日子不好过,但冬生更不想到春风居或者大房,更甚者,被赶出王府!

    他铆足了劲在春风居搜索一番,还真收获不小!

    萧子景默不作声地看着出现在面前的东西。

    几个不起眼的小匣子,打开来里面都塞满了银票;一个放书的竹笼,几本书里面被掏空,换上了码得整整齐齐的金条;最后一个是放在摇椅下的脚踏,底部藏了个扁平的盒子,放着挤成一团的头面首饰。

    萧子景伸手将盒子里的首饰一一拿起,认出这是刚回京时,他特意买给阮莹莹的花鸟头面,价值百两黄金。

    王府的钱财被叶晚竹拿捏住后,阮莹莹很快便拿出了一千两银子,说是卖掉了头面应急,但时间仓促,只能贱卖。

    萧子景还记得自己当时有多感动,越发认定了阮莹莹就是自己未来唯一的妻子,还将一切都许诺给了她。

    没想到,没想到!

    捏着那枚小小的耳坠,萧子景的身子不住地颤抖着。

    原来,她早有准备!

    而自己一直被蒙在鼓里!

    还有这些金银,足够王府扛过一阵苦日子了!

    萧子景又猛地朝桌面上看去,只觉光芒璀璨,晃得他两眼睁都睁不开。

    这几个月来,他节衣缩食,卖掉了所有能卖的值钱东西,甚至沦落到去同僚家打秋风的地步!

    那些背后的嘲笑,他也不是没听到过!

    却原来,金银财宝,就在自己身边,就在阮莹莹手中!

    而她整日温良贤淑地陪着自己一起和白菜豆腐开会,丝毫没有表露出来!

    他怎么一点儿都没发现呢!

    萧子景猛地一脚踢上了桌子,却又被脚趾钻心的疼痛逼得弯下腰去。

    他被饿得连张桌子也踢不动了!

    “王爷您没事吧!”

    冬生慌里慌张地扑上来,一把将萧子景扶住,随即又被他身上惊人的热度吓得浑身一哆嗦。

    “王爷,您莫要动气,身子重要啊!小的这就去给您熬药!”

    萧子景忍住天旋地转的难受,一把攥住冬生的手腕。

    “阮姨娘在干什么?”他咬牙切齿地道。

    “姨娘,姨娘一直拦着小的,小的便将她暂时关在春风居的耳房里了……”

    说着话,冬生哆嗦得更加厉害。

    他是不是又做错了,王爷又要大发雷霆了?

    “干得好!”

    冬生没想到自己会听到王爷的赞扬,不由得愣住了。

    萧子景又解气地冷笑了一声。

    “你再去跑一趟,把春风居的下人全都带到默言阁,日后,她们就在这边伺候!”

    正好,他这里遣散了一半的下人,干什么都不方便,阮莹莹既然不仁,那就也别怪他不义!

    “再把春风居的门给本王锁上,告诉管家,只要饿不死,就不许给阮姨娘送饭!”

    坐拥这些金银的日子里,阮莹莹应该不会亏待自己吧?

    难怪府中人人饿得面黄肌瘦,她却还那样肤白貌美!

    而他还一度为此感到庆幸!

    想到这儿,萧子景的表情忽然又是一变。

    他找来看病的那些大夫,个个都说他用过助兴的烈药,可他一个年轻力壮的武将,连看都不会看那些废物才用的东西!

    可昨晚……叶晚竹亲口承认她用了药,萧子景回想起那感觉,却并不陌生!

    阮莹莹正式入府那晚,他似乎也感到了相同的躁动!

    再一想,他也是那天忽然有心无力——

    她竟然敢给他下药!

    萧子景重重地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又催促着冬生,“怎么还不快去!”

    冬生一时间还反应不过来,双眼呆滞,离开的脚步也比平时慢了几分。

    王爷这,这是要冷落阮姨娘了?

    萧子景看着冬生游魂一样的背影消失在自己面前,他垂下目光,很快又无声地冷笑起来。

    从前还没看出来,他这随从也是个白痴,什么事都办不好。

    眼下手里有了些钱,还是赶快换一个得力的手下好了。

    免得日后再做什么事,还是像现在这样不顺手!

    还有——

    思绪忽然被身下的一阵钝痛打断,萧子景猛地倒吸一口冷气,身子控制不住地跟着蜷缩起来。

    还有他这玩意儿,也得找个好大夫来看看!

    这可不能有什么闪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