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域方盘城。

    烟雨楼密室,贾环身穿月白色长袍,坐在椅子上低头沉思。

    若非假死计谋,他已经在返京途中,即将接受朝廷惩处。

    可枯等四天,还未找到凉王府内侍!

    “大人!”

    几个锦衣卫风尘仆仆而来。

    他们呈上情报。

    “五品参将卫隆战死!”

    “戚善果率领三万边军死守不退,昨夜关隘失守,麾下死伤惨重!”

    “北凉四个郡县满目疮痍,鞑子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尉渊正集结大军,全力清剿!”

    贾环放下宣纸,目光冷冽。

    弃守边关铸下滔天罪孽,如今再竭力扫荡鞑虏,可怜无数百姓冤魂!

    必须屠掉尉老狗,其罪孽值难以想象!

    他看向几个弟兄:

    “三边重镇都接到了王命令牌,大军很快就能抵达凉州,鞑虏没有撤回关外的迹象吗?”

    一名锦衣卫摇头,随后神色凝重地禀报:

    “大人,咱们卫所一位小旗擒获了两个鞑子,听说鞑子后方有北莽黄金王族的皇子坐镇,应该是来前线镀金的,渴望军功加身,命令破关铁骑尽情抢掠。”

    贾环沉声道:

    “再探!!”

    就在此时。

    “老大!”秀才疾步入内,激动道:

    “人终于来了!”

    贾环霍然起身。

    小阁里,管事抱拳道:

    “不负厚望。”

    这太监如惊弓之鸟,躲藏得太深了,耗费很大精力才找到。

    贾环盯着披头散发、瘦骨嶙峋的太监。

    右耳垂有指甲大小的疤痕。

    他肃声道:

    “我是北镇抚司千户贾环,找你调查凉王夫妇殒命一案。”

    “你在路上应该听说了吧?我跟尉渊不死不休!”

    “为了扳倒这条老狗,我已犯下欺君之罪!”

    扑通——

    老太监跪倒在地,涕泗横流。

    直到亲眼看到贾千户,他才彻底放下警惕。

    “王爷被尉渊一刀捅死,王妃被其残忍奸杀……”

    老太监嗓音颤抖,眼里是无穷无尽的怨恨。

    贾环盯着他:

    “尉老狗为何悖逆作乱?总督北凉兵马大权的人物,应该不会愚蠢到为了王妃美色而行凶。”

    老太监双眼通红,嘶声道:

    “好几年前,太上皇私下里吩咐王爷,盯着北凉总督一举一动,随时汇报。”

    “王爷暗中调查了好几年,不慎暴露,便遭到尉渊的报复。”

    贾环恍然。

    难怪弄两个假冒者,每隔一个月还要以王府名义传递信鸽,这是上呈太上皇,一切安好。

    尽管尉老狗是太上皇的绝对心腹,但身为帝王,以江山社稷为重,该提防还是得提防。

    可又不想朝廷或者锦衣卫介入,只能安排一个藩王。

    贾环走上前,紧紧凝视着他:

    “你手里应该有尉老狗的罪证。”

    老太监毫不犹豫,从衣襟掏出一个布包,边打开边说道:

    “王府调查了他几年,姓尉的大逆不道,身为北凉总督,竟然向草原贩卖粮食丝绸、铁器矿石、食盐药物。”

    “陕西、山西十几位巨富之家,都是尉渊的黑手套,他跟他七个心腹赚得盆满钵满,而且行事残忍,奉行低价收购,若有不从,肆意安插罪名,屠戮满门。”

    略顿,老太监痛恨道:

    “姓尉的很懂得收买人心,也为了巩固自身权势,拿银子恩赏将士,上下齐心铁板一块,所以朝廷都不敢轻易动他。”

    “除了戚善果和卫隆以外,其余将领都是尉渊的狗腿子。”

    秀才和双鞭对视一眼。

    难怪一夜就弃守边关!

    虽说兵符镇压军令如山,但关涉到国家大义凉州安危,边军竟然能果断弃关,可见尉老狗在军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