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汉高祖刘邦只是一介亭长,我朝太祖草莽之身都能定鼎江山,黄巢一个落榜秀才都能屠戮天下,我谭盛才华横溢能力卓越,要钱有钱要人有人,凭何不能蛰伏以待时机?”

    “当今朝堂两帝相斗,奸佞横生,官员换了一批又一批,迟早会天下动乱!”

    “届时我割据西南笼络志士,一路打上山海关!”

    他吼出几句话时双眼通红,那是一种吞噬天下的野心,野心勃勃到能燃烧火焰。

    他这一生的目标,都是带着自家族人,也就是大乾嘴里的蛮夷异族,杀上金銮殿,让两京十三省的汉人跪地称臣!

    贾环表情冷冽。

    虽然听起来很可笑,然而一旦天下动荡,秩序崩溃,流民四起,这厮还真有割地称军阀的条件。

    有钱有粮有人脉,有地盘有手下,还有一座兵器库。

    贾环盯了他许久:

    “是陈巡抚助长了你的野心吧?”

    谭盛脸庞狰狞,他自有骨气,再没说任何一个字。

    可旁边的血骨老人为了戴罪立功,急声道:

    “是,自打成了巡抚大人的女婿,姓谭的发现接近权力都很美妙,他的兵器库不需要受到任何衙门刁难,甚至随时能拿到朝廷文书,他彻底膨胀了,觉得自己可以为所欲为。”

    贾环转头盯着他:“陈巡抚有意纵容?”

    血骨老人语速飞快道:

    “一开始蒙在鼓里,姓谭的给岳父送银子送女人,送古玩字画,后来有所察觉,上了贼船也只能帮着捂盖子。”

    “畜生!”谭盛目眦欲裂,恨不能将无耻背叛者生吞活剐!

    “带走!”

    ……

    直到第二天中午,秀才双鞭率队归来,收缴了足有三十车甲胄,五十车弓弩长枪,三十箱金银珠宝,包括一堆矿山开采文书。

    “来一下。”

    走到偏僻的廊道,贾环低声道:

    “弟兄们跟着我西行蜀中、南下江南,折道湖广,一路奔波实属辛苦,该伸手就伸手,该揣兜里就大胆揣。”

    “但是,千万别碰甲胄弓弩,谁敢私藏,当众处置!”

    “遵命。”两位亲信铿锵有力。

    秀才禀报道:“老大,还收缴了一箱子蛊虫,都贴有标签。”

    贾环颔首:

    “都留着,存放在祈安房府库,兴许用得着。”

    侦办户部顾思诲贪腐赃银一案,就是靠金银蛊发挥奇效,一举挖出近百万两赃银。

    “即刻随我北上武昌,拘捕湖广巡抚!”

    “遵命!”

    两天后的清晨。

    锦衣卫踏入巡抚衙门。

    官署里挂着“明镜高悬”的匾额,陈巡抚放下乌纱帽,苍老的手臂并拢,等待戴上枷锁。

    贾环冷视着他:

    “朝廷赋予重权,你就是这么报效社稷的?蓄意包庇一个野心勃勃的反贼。”

    陈巡抚面色苍白,蠕动嘴唇道:

    “倘若一开始就知道他心怀不轨,老夫断然不会将女儿下嫁给他,发现他大逆不道之时,老夫已经陷得很深。”

    “向朝廷检举,锻造甲胄弓弩可是造反,老夫身为这畜生的岳父,同样难逃一死。”

    “只能掩盖隐瞒,成日求神拜佛,希望永远不要揭开盖子。”

    贾环懒得多言,命令道:

    “录口供,签字画押!”

    说罢离开官署。

    “老大,这桩案子比较轻松。”一想到老大又能擢升,秀才满脸笑容。

    贾环坦然道:

    “烟雨楼的情报发挥重要作用。”

    当然,这是自己应得的报酬。

    片刻,他严肃道:

    “巡抚毕竟是文官,而且远离京师没有庇护,只要证据确凿,直接上门拘捕。”

    “但北凉总督手握十几万边军,其绝对不会坐以待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