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礼监飞鸽急信,最后四天期限,找不回丝绸,杂家就得赴京谢罪,轻则丢官帽,重则下牢狱!”

    “是,你不用为这桩案子负责,杂家知道希望渺茫,但你好歹敷衍做做样子,向朝廷表明大家竭尽全力了,你倒好,不是这家赴宴,就是那家听曲!”

    末了,陶进忠暴怒至极:

    “杂家脖子上横一刀之前,准参你小子一本,玩忽职守,对司礼监毫无敬意!”

    贾环面色如常。

    这阉宦看样子真急了。

    “说了别急。”贾环淡淡道:

    “我若是四处搜寻,早就惊动了幕后劫匪,公公放心,我掌握不少线索。”

    停顿了好一会,他故作困恼:

    “劫匪势大,我只带了两百精锐,他们都是手足兄弟,我也怕折损啊,只能徐徐图之。”

    陶进忠的脸庞怒火消散,听到这话不假思索道:

    “找金陵镇守太监王腾借兵呐,他节制江南一半兵权,只要是危害皇权的霄小,都会出手铲除!”

    贾环等着就是这句话。

    “陶公公能说动王镇守?”贾环问。

    陶进忠斩钉截铁道:

    “陛下授予王腾便宜行事,不必事事请示。”

    话不能说得太直白粗暴。

    都是司礼监的人,倘若他跟王腾没有交情,他能坐稳织造局掌舵者的位置?

    “好!”贾环颔首,笃定道:

    “就今晚,我会动手,请陶公公随时配合。”

    看着他一脸自信,陶进忠还是不放心,但火烧眉毛了,只能寄希望这小子能力挽狂澜。

    “杂家烧香拜佛,祈祷捷报。”陶进忠说完离去。

    ……

    深夜,秦淮河岸灯盏通明。

    一个高大威猛的身影走在小巷,身后跟着两个亲信。

    突然。

    他停下脚步,瞳孔骤缩。

    巷口站着一道天青色飞鱼服。

    岑权面色阴沉,转身就走。

    七个锦衣卫堵在巷尾。

    岑权右脚踏墙,翻身而跃。

    果然人在极度恐惧的时候就会丧失理智。

    他一个后天境的武夫,明明知道对面是问鼎龙虎榜的盖世天骄,可偏偏还想着逃窜。

    贾环捡起地上碎泥块,气沉丹田,轻轻一掷,精准砸在岑权腿肚上。

    扑通——

    岑权重重摔落在地,两个亲信放下武器。

    他痛得蜷缩,咆哮道:

    “跟踪暗算五品命官,你锦衣卫眼里还有王法吗?”

    贾环走过去睥睨着他:

    “锦衣卫就是王法!”

    “绣春刀找上门来,你应该清楚意味着什么。”

    “如实招了,从轻发落。”

    “呸!”岑权脸色狰狞,眼中有死意,突然抬掌拍向自己脑门。

    贾环速度更快,施展点穴手,岑权力道消散。

    “上刑!”他扭头走向巷口。

    爆炭酒鬼各提一个盒子,取出特制刑具,须臾传来歇斯底里的哭嚎,足足折磨了两炷香时间,岑权硬是半句话都没招。

    他誓死不从,他绝不能背叛,他只是不甘心啊,为什么天衣无缝的劫掠,竟然也能暴露?

    难道天底下还有卜卦之法?

    “带过来!”贾环大喝。

    秀才掐着一个书生走进小巷。

    “爹,救命啊!”书生声泪俱下,早已吓得失禁。

    “掰断手臂。”贾环面无表情。

    秀才正要动手,浑身是血的武官如遭雷劈,痛苦哀求道:

    “放过他。”

    岑家一脉单传,他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丧命啊!

    贾环颔首:

    “全部交代,我饶他一命。”

    巷子里。

    贾环语调森森:

    “谁授意你劫掠织造局船只?就只凭你,一没能力吃下十五万匹丝绸,二也得不到发船的具体时间。”

    岑权面如死灰,想到自己的儿子,他艰难蠕动嘴唇:

    “赵总督。”

    “漕运总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