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傍晚，竹下雅人这才结束今天的拜访活动。
他看着道路两旁的霓虹灯与熙熙攘攘的人群，内心突然升起一股孤独，恨不得立马返回家中。
“不知道还要几年，我才能结束眼下的登门拜访。”
青年有些惆怅，他很不喜欢此类活动，但却又不得不参加。
“估计要21世纪吧，那个时候自己也会变成老前辈。”
现在的竹下雅人，无论是钱财还是资历都无法达到顶级，需要借助金融危机的力量才能再进一步。
那个时候，竹下登等人也会退休养老，整个日本将没人可以压制住他，就算是财阀大佬也不行。
带着对未来的美好期盼，青年很快回到家中。
他看到家门口那熟悉的温柔身影，忍不住怜惜的说：“现在天气这么冷，还在门口等我干嘛。”
虽然说了许多次坂井泉水也不听，但他还是忍不住说。
两个人几乎一个模子，都有那么些倔强。
“不冷，家里有地暖。”
依旧少女气息十足的泉水姐微笑着帮男友脱下衣服，然后很自然的转移话题。
“新年快乐，接下来还有事要忙吗？”
“新年快乐，没事了。”
竹下雅人边脱鞋边摇头，然后突然问。
“对了，电话线拔了吗？”
为了避免晚上被打扰，青年早早交代恋人晚上拔掉电话线。
他家的电话确实隐私，但也瞒不过有心人。
“没有，我用的是占线模式。”
“占线，不错，这样确实更好一些。”
占线可以让别人以为自己还在忙，避免被打扰之余，也不容易引起别人恶意，手段更加高明。
换好拖鞋走到厅，竹下雅人发现房间里什么都没有。
他忍不住问：“孩子呢？”
“今天下午玩的太累，现在睡着了。”
“这，实在是抱歉。”
他看到女友那躲闪的眼神，便明白他隐藏了一部分真相。
更有可能是孩子一直在等他回来，然后等待的过程中不知不觉间睡着了。
他很无奈，想要更多时间陪家人。
但只要一个人结束校园生活进入社会，除了少部分家里颇有资产并且准备混吃等死的，大多数人每天都需要忙忙碌碌。
或是为了生活，或是为了所谓的梦想。
“都是小事，不用在意。”
坂井泉水摇了摇头，然后语气轻柔的转移话题。
“肚子饿了吧，我们一起吃晚饭吧。”
“好，我先去洗个手。”
“嗯，去吧。”
因为是新年，所以家里今天没开火，食物都是昨天厨师提前做好的。
主要有黑豆、栗子金团、伊达巻、莲藕、对虾等食品，基本上都是表示祝福的寓意。
有点类似于中国过年吃鱼，用以表示年年有余。
“我发现，岛国都很喜欢吃豆子呢。”
“是吗？”
坂井泉水表示怀疑。
“当然。”
竹下雅人语气十分肯定，然后振振有词的说。
“你看我们日本，新年的时候要吃黑豆，平时的时候还会经常吃纳豆。”
“距离我们很远的英国，平时则很喜欢吃豌豆。”
坂井泉水风情万种的白了青年一眼，“巧合而已。”
“可能吧，但我觉得里边可能有什么内在原因。”
“嗯，也有可能。”
坂井泉水懒得跟他闲扯，随意的应付着。
相对而言，他更关心世界音乐的潮流，以及孩子的教育问题。
他希望自己的孩子，将来能像他爸一样是个聪明人。
如果青年知道恋人脑子里在想什么，绝对会嗤之以鼻。
自己在早稻田大学就一普通学生，学霸什么的和自己完全绝缘。
指望孩子继承基因取胜，不如考虑基因变异。
很快，时间就来到日本新年第一天，也就是公历的元旦。
这一天青年早早结束拜访，然后一个人来到位于3楼的书房。
“很好，漂亮！”
听到中国一套新闻传出的汇率调整信息，竹下雅人整个人都恨不得跳起来。
机会来了。
星海集团将成为中国汇率改革后，企业中的最大赢家。
不一会，他强忍着打电话的冲动重新坐会沙发。
他还要掌握更多关于中国的有效信息，从而为将来的行动做好准备。
新年结束后，竹下雅人第一时间带队前往中国。
这一次，星海集团高层几乎全员出动。
因此中国方面也非常重视，申城市长亲自前来接机。
人家给面子，青年自然也要有所表示。
所以一下私人飞机，他就快步走到迎接队伍前，主动伸出双手礼貌握手。
“黄市长您好，这么冷的天真是不好意思。”
“竹下会长好，哪里的话，来者是。”
简单的套过后，双方开始互相介绍随行人员。
黄市长那边主要是政府相关人员，尤其是负责经济和进出口方面业务的同志。
至于竹下雅人这边，他重点介绍了星海科技和星海生活相关负责人。
这两家公司将是对中国投资的大块头，单单在申城一地可能就要投资超10亿美元。
如果在算上京城、羊城、特区等地，星海集团的首批投资额度可能会超过20亿。
当然，如果只是收购点汽水公司，亦或者建点电子厂，根本花不了这么多钱。
本轮投资的大头，其实是星海晶圆和星海地产。
竹下雅人准备将芯片封装和测试部门大部分转移到中国，日本国内只留下一点点。
芯片封装和测试业务门槛比较低，需要在员工工资洼地投资才能不赔钱。
日本工资太高，已经被来自韩国和湾湾的竞争对手死死压制。
星海集团确实可以靠补贴让封装测试部门在日本生存，但完全没有这个必要。
再一个，芯片的封装和测试业务不敏感，也不会触动美国人的神经。
其实他更想在中国投资建设最先进的8英寸晶圆厂，这样就算台积电那边玩低价倾销策略，也打不过星海晶圆。
但星海集团现在完全扛不住美国的压力，事情还是交给摩托罗拉去做吧。
说起来，摩托罗拉虽然在中国赚了许多钱，但确实为中国的发展做出了许多贡献。
比如说，他是第一个突破美国政府阻挠，在中国建设先进工厂的企业。同时，他也是第一个决定在中国建设国际最先进8英寸晶圆厂的企业。
其它还有许多的第一名，都是属于摩托罗拉在中国的辉煌。
当然，摩托罗拉也不亏。
90年代的BB机时代，中国的BB机基本被摩托罗拉垄断。
后来进入手机时代，摩托罗拉中国子公司也贡献巨大。巅峰时期的2006年，摩托罗拉中国子公司甚至贡献了100亿美元的销售额。
可惜，摩托罗拉没能跟上移动互联网时代的脚步，最终失去了科技行业领军者的地位。
至于地产，基本上每个中国人都很懂。
不过星海集团基本不会做和老百姓息息相关的住宅地产，更多的精力放在商业地产领域。
就算偶有住宅地产，也只会卖给自家员工，或者是作为员工的住宿楼。
当下中国人的思维，还存在着深厚的单位分房子思想。
如果星海集团不能分房子，对于人才的吸引力会降低一大截。
晚宴很丰盛，采用的是中日结合方式，最大程度照顾到大家的饮食习惯。
第二天正式会晤之时，竹下雅人也很干脆。
“各位领导，我们星海集团本次在申城计划投资10亿美元，并且上不封顶。”
上不封顶当然是吹牛皮，但如果申城有足够多的项目，20亿美元以下绝对没问题。
“10亿美元？”
申城的领导们坐不住了，他们预料到星海集团此次会加大在申城投资，但没想到数字会这么高。
几人下意识互相看了眼，决定要不惜一切代价拿下。
要知道去年整个中国，外资实际到账资金才257亿。眼下的10亿美元，已经接近去年的4%。
至于后面的上不封顶，大家都很明白，那只是毛驴前面的一根萝卜，基本上难以吃到。
谈判的事情有专人负责，因此第二天青年早早前往申城箱包厂视察。
这是星海集团与中国箱包公司合作的典型案例，再怎么重视也不为过。
公司很干净，符合日企的一贯作风。
“员工每天要工作多长时间？”
“每天10个小时，和日本总公司保持一致。”
“嗯，不错。”
青年认可的点点头，然后又继续问：“马上要过年了，奖金是怎么算的？”
“只要不是故意造成损失，或者是忽视公司管理条例，最低都有3个月的工资奖励。”
星海集团下属所有公司，自从去年开始就只给钱不给东西。
主要是公司给员工送福利的过程中，非常容易出现贪腐问题。
去年年中公司发放半年奖的时候，就出现了类似情况。
少部分采购人员伙同监察等岗位，大幅度上调物品采购价格。
以中国这边工厂为例，一条毛巾竟然要10块钱。
这可是90年代的中国，毛巾的采购价格怎么可能和21世纪一样。
再说，这又是大批量的集中采购，成本只会更低。
至于日本那边，同样有类似问题。
不过日本的采购主要是搞冒充业务。
比如说拿中国产苹果，冒充日本国内同类产品。或者是用澳洲的和牛，冒充国内产的。
总之，星海集团采购礼品的时候乱象频发。
公司几次打击，后面都会死灰复燃。
最终大家开会决定，以后干脆只发钱自己去买。
这样公司方便，也减少了贪腐现象。
当然，这种事永远也处理不干净，星海集团也只能尽全力去做到最好。
“嗯，事故级别要达到什么程度减少奖金？”
事故这种事情可轻可重，必须要规定死。
如果一点小事就扣奖金，很容易造成规则滥用，员工也会越来越离心离德。
当然，做错事也不能一点不处罚。得寸进尺的事，中国人都懂。
只有恩威并施，才是发展公司的王道。
“请会长放心，我们都是当时严肃事后宽大处理。只有被公司点名批评，我们才会扣罚奖金。”
“这样好，我们还是要以奖励为主。”
工资、奖金、工作时间、休息时间……
竹下雅人挨个问了一遍，才结束此次谈话。
至于公司产量、销售额一类的事情，有专人帮忙整理，他现在没那么多时间询问。
中午，一行人自然还是在食堂吃饭。
然后等吃完之后，他随便在公司走廊找了个清洁阿姨套话。
“张姨，您是申城本地人吗？”
“你听口音就知道我不是，我老家东山的，六几年来的申城。”
“这么长时间，应该也算吧。”
“这不能算，平常生活习惯都不一样。”
随后，这位张姨开始滔滔不绝的说起她和本地人的不同。
这很好，是个愿意聊天的好对象。
差不多过了十几分钟，张姨这才意犹未尽的结束吐槽，然后笑着问竹下雅人。
“我说后生，你也是我们公司的员工吗，我怎么没见过你。”
“我也希望我是，我是过来采购的，给老板跑腿。”
“我说呢，感觉这么陌生呢。”
两人又聊了一会，青年这才貌似不经意的用羡慕的语气问。
“你们这边的伙食真好，不像我们经常是土豆白菜，偶尔改善伙食也只有个豆腐。”
“嗨，也就那样。”
说到这里，她将手里的扫帚往墙上一放，这次开始吐槽起自家公司。
什么肉都是最不好的冻肉，基本都是海上来的。海鱼也没有新鲜的，同样都是冻货。
食堂里的饭菜远没有前年那么好，当时都是新鲜食材。
不过说到最后，她还是为公司辩解了一句。
“不过也只是相对曾经差了那么一点，比别的公司还是好很多。”
“我听我儿子说，他们交警大队都没有这么好。”
现在全国都穷，申城虽然是国内经济一哥，但也是勒紧裤腰带过日子。
除了个别部门，大多数吃的都较为一般。不如青年多次严抓的食堂，属实正常。
“这样啊，真是羡慕啊。”
“羡慕你就来呗，我们公司每年都招人，你的条件绝对可以。”
“嗯嗯，听张姨的。”
竹下雅人没有暴露的想法，依旧笑着回应。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