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无邪感叹，觉得遗憾，凡界对仙阙的种种幻想，一一打破。
先天之后是道境，并非成仙、成神，路途遥远而艰难，道境后是法境，法境后是真君，真君更进一步，才是仙、神！
而仙、神并非不死，有天人五衰……
万载岁月，太过悠久，连真君都已寿尽，何况凡俗传承？
知道老乌龟传承久远后，陈无邪恭敬起来，请教通幽阶的关键。
老乌龟捏须，道：“难得有年轻人，如此耐心，比我家那个龟孙儿强多了！”
“老王八，又在倚老卖老忽悠人？”龟少年从外面回来，扛着一头宰杀不久的肉牛，后面是厨房里的顾大厨，挎着巨大的菜篮子，里面是市场里的蔬菜果鲜。
老乌龟吹胡子瞪眼，哼道：“王八孙子，滚一边儿去！”
“鳖！”龟少年哼道。
“你鳖，我还鳌呢，好好的龟孙儿不做，做什么鳖，憋得慌啊？”
陈无邪忍俊不禁。
“习惯就好，爷儿俩八字不合，见面就吵！”顾大厨在旁摇头道。
顾大厨是个人类，蜕凡境巅峰，烧得一手好菜。
美食行业，在仙界十分发达，连厨师都有评级，有一些厉害的厨师，有机会给真君、仙人处理珍馐，要是得到天庭敕封，那就是厨仙，位列仙班。
仙山大会里，就有一项厨艺大赛。
等龟少年进厨房，老乌龟干咳一声，慢悠悠道：“刚刚说到哪儿了？”
“通幽阶的关键！”
“嗯，通幽阶，我捋捋，嗯，都是好久以前的记忆，是我儿时翻看祖传古籍时，从书上看到的！”
老乌龟想了想，道：“先说道境吧，道境是仙路的起点，以一个‘道’字来形容这个境界，可见其重要，属于基础！”
陈无邪点点头。
“把修炼比作盖房，道境就是地基，地基的厚度、广度，决定着房子的高度，决定着它是宫殿，还是茅屋。由此可见，地基越厚越好，越广越好！”
老乌龟顿了顿，道：“修炼不是赛跑，并非跑得快，修炼得快，就能走到终点，事实上，那些一飞冲天的，往往倒在半路，那些天才俊杰，往往难以踏足仙道，这并非杜撰，而是事实。”
“当然，太慢了也不行，你把道境根基打得再牢固，寿元到，一切白搭！慢、快，需要一个平衡，既要打好根基，也要稳步前进。炼气、通幽、识神的划分，由此诞生！”
“炼气阶，炼气如锻铁，千锤百炼。直至真气凝如罡，布满周身，运转如意，毫无破绽；散如丝，可如牛毛，无孔不入。可刚可柔，刚柔并济，如臂指使，聚而结丹。此算圆满！听起来简单，要做到，没那么容易，稍有不慎，还可能导致自身受伤！很多道境，真气无法结丹，哪怕踏入通幽阶，也再难进步。”
真气结丹？
陈无邪疑惑，倒是新鲜，在半妖道境之中，似乎没有这个说法，倒是妖族道境，妖气聚成妖丹，看来道理相通。
老乌龟瞥一眼陈无邪，见他听得认真，继续道：“通幽，属于道境中承前启后的阶段，一般妖族，踏入通幽阶后，就能渡劫化形，可见其是分水岭。通幽阶，关键在于‘通幽’，很多通幽阶，根本不懂‘通幽’是怎么回事。”
“嗯！”
陈无邪深以为然，他问过金冠鹰王它们，它们也说不出个名堂，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迷迷糊糊。
“给老人家弄杯水去，嗓子干！”老乌龟斜睨他一眼。
陈无邪连忙去倒水。
厨房里，龟少年正拿着柄尖刀，给肥牛剔骨，刀光刷刷刷，一块块牛骨剥离，白得看不见一丝血肉，刀功了得！
“陈大哥，你别信老王八的，他就是闲着瞎掰，逼着我杀猪宰牛雕豆腐，说什么熟能生巧，憋！唉，我堂堂龟仙人第八十八代传人，竟沦落到在厨房帮工，可悲啊！”
龟少年一边说，一边挥舞那柄锋利的剔骨刀，将十多块柔软的豆腐刻成花，又熟练的雕起冬瓜，一脸生无可恋的表情。
陈无邪干咳，他好像也雕过石头，雕过豆腐。
老乌龟润润嗓子，接着道：“通幽阶，真正要理解的，是那个‘幽’字，‘幽’指的是什么呢？”
陈无邪无言，你问我，我还问你呢！
“指的是幽冥！”
“幽冥？”陈无邪皱眉。
老乌龟点点头，道：“通幽通幽，通的是幽冥，俗语说，上穷碧落下黄泉，黄泉在何处？幽冥！真气通幽冥，煞气淬虚丹，方为通幽真意！”
陈无邪皱眉。
老乌龟最后道：“通幽下地，识神上天，一股真气贯通天地，内外相合，便可踏入法境！”
“真气通幽冥，怎么通？”陈无邪奇道。
老乌龟翻白眼，道：“不知道！行了，去前面看看，有什么要帮忙的！”
醉月酒楼的人并不多，大部分是熟，有跑堂伙计小白在，基本没陈无邪什么事，清闲得很。
小白、苏青、老乌龟、龟少年、顾大厨，再加上陈无邪，就是醉月酒楼的人员构成。
简而言之，醉月酒楼已经衰落。
原因是对面的忘月酒楼，和对面火爆的生意比起来，醉月酒楼门可罗雀。
陈无邪乐得清闲，坐在椅子上，揣摩“通幽”之法。
炼气阶，他已经圆满，真气混元如意，至于结丹，魔胎和结丹有什么区别呢？
“人里面请！”在广场那边招揽人的苏青踏进门口，笑容满面。
“这儿真的是醉月酒楼？”清脆好听的声音响起。
另一个男子声音，带着讨好的语气，道：“是啊，我们不会走错了吧。那边的忘月酒楼生意更好！也许是这儿的东西不好吃，要不我们去那边？”
“哎，我们这儿的东西，不好吃不要钱，保证美味！物美价廉，八折优惠！”
陈无邪抬眼望去，门外是几个青年男女，锦衣华服，皆气质不俗，簇拥着一个白衣女子，身段高挑，长腿柳腰，剑眉星眸，眉宇间英气勃发。
白衣女子目光一扫，道：“算了，这儿安静点儿，对面太吵！”
“不错，对面那么吵，都不能好好吃饭！”旁边的青衣青年连忙点头，走进来。
“你们这儿有什么特色菜品，快快报来！”
小白一边清扫桌子，一边熟练的报上一连串菜名，他嘴皮子利索，一口气连报几十道菜，不带重样。
“唔，没有菜单吗？”水绿长裙的少女问苏青。
“有，有！”苏青连忙递上菜单。
青衣青年凑过来，指着菜单，道：“这个，这个……”
“这你个头啊，全是肉的！”少女拿着菜单敲他。
青衣青年捂着脑袋，眼珠子在少女身上一转，道：“温平平，你还减肥啊，该长点肉了，虽然俗话说的好，胸不平何以平天下，但是，那啥不巨何以聚……”
少女一记飞腿，踹向青衣青年，恨恨道：“聚，聚，聚你个大头鬼，何狗蛋，你要是再叫我温平平，看我不割掉你的狗舌头！”
“何良，别老是欺负幼薇！”黑衣青年目光威严，扫了青衣青年一眼，让其立即规矩起来。
黑衣青年长发披肩，顾盼生辉，气势十足，他望向白衣女子，露出一丝微笑，道：“水云，想吃什么？这种地方，怕是也做不出什么好东西，将就着点！”
苏青、小白面色尴尬，却还是在旁陪笑。
白衣女子看了看菜单，随手点了几个素菜，率先坐下，旁边的男、女才坐下来，各自点了几个菜。
“有什么好酒？”
苏青和小白都在后院帮忙，陈无邪顺口道：“有！”
“拿两壶来！”
“稍候！”
陈无邪去酒窖取了两壶酒，回来听到他们在议论仙山大会。
“我哥和水姐姐已经被琅琊仙山挑中，参加仙山大会，也没有压力，我们就不一样了，唉！”水绿长裙的少女温幼薇鼓着嘴巴，叹气道。
“嘿嘿，就你，想进仙山，机会渺茫啊！”青衣青年打击道。
温幼薇斜眼瞪他，道：“比你有机会，至今还是道境一重天，丢不丢脸？”
“幼薇说的不错，咱们得想办法，在仙山大会上，取得好名次！”黄衫女子握拳道。
白衣女子笑道：“没那么严重，仙山大会后，各大仙山会大开山门，你们都符合条件，还是有机会进仙山的！”
“就是，等仙山正式收徒，连蜕凡境都有可能拜入山门，我的机会，还是很大的！”何良拔开酒塞，笑着给同伴倒酒。
“嚯，谁给你的自信？”温幼薇讥笑。
“怎么着，我就是有自信！”何良挑衅。
“好了，你们两个安分点！”黑衣青年狠狠瞪他们。
温幼薇撇嘴，哼道：“哥，明明是他欺负我，你也不帮我。”
她抱住白衣女子手臂，摇着撒娇，道：“水姐姐，仙山大会不是有团队赛吗？要不咱们组队，有你和我哥，一定神挡杀神，佛挡杀佛，无人能敌！”
“是啊，这是个办法！”黄衫女子眼睛一亮，看向黑衣青年和白衣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