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子安站在屋内,纱幔垂落,美人依稀可见,暗香浮动,撩得他心痒难耐,恨不能掀开纱幔,一睹风光。
只是屋内的女子,地位尊贵,他也只能想想,他轻咳一声,道:“公主,我听说昨晚屈家的屈信被人掳走了,至今下落不明,因此担心公主,便过来看看,我已经特意加派护卫巡逻戒备,确保万无一失!”
“屈信被人掳走了?谁做的,做的好哩,我听说他在瑶水为非作歹,欺男霸女,真是恶有恶报!”公主惊讶笑道。
洛子安尴尬,他是三十六路涟水坞盟主洛常威的二子,和屈信关系密切,公主这么说,好像把他也骂进去。
“听说是一个北人做的!”
“北人?”公主讶然。
洛子安道:“街上都这么说,但屈家没有回应,据说是在那个北人手上吃了亏。”
公主拍手笑道:“能让屈家吃亏的人可不多,那个北人叫什么名字?盈盈姐也是北人哩,说不定认识!”
洛子安笑道:“他的名字,盈盈姑娘肯定听说过,只怕公主也听过他的事情。不过,那个北人已经死在瑶池里,喂鱼去了!”
“谁?”
洛子安得意道:“陈无邪!”
“什么?”
柔媚女子惊呼:“他怎么死的?”
洛子安眼中惊异,自他认识盈盈姑娘以来,从未见她情绪如此波动过,她平时都是淡然无求,恬静祥和的心境。
方巾大汉和青衫人已经将瑶池发生的事告诉他,陈无邪这个名字,就是在南方武林,亦是流传盛广,皆因南北敌对,北方武林出的青年才俊,南方武林定会关注,陈无邪在北方如日中天,南方武林岂会不注意?
他们早将其作为以后南北对抗的假想敌,并希望在南方武林找出能与之抗衡的年轻才俊,在长辈的耳提命面下,南方武林的年轻高手,无不以击败陈无邪为目标,为此努力。
三十六路涟水坞是半个江湖势力,洛子安在南方武林,亦时后起之秀,自然被拿来与陈无邪对比。
他在听方巾大汉和青衫人禀报说陈无邪尸沉瑶池后,首先的反应就是不信,陈无邪怎么会来到南方,怎么会被轻而易举的击败?
等听完两人的话,他才相信几分,武功高低,并不绝对,一个不善水战的人到了水里,被比自己弱的人击败,并非奇事。
陈无邪是北人,在南方人的印象里,北人都是旱鸭子,就像当年不可一世的赵国铁骑,在长江被楚国水师打败一样,那时候,楚国比赵国弱,却抓住赵国不善水战的弱点,一战而胜,逼的北人三十年不敢动刀兵,出现三国鼎立的局面。
陈无邪竟然被自己手下杀死了?
洛子安心情复杂,为什么他当时不在呢?
那样他的名字肯定也会传遍江湖,名声大振!
在失落之后,就是欣喜了,这样一个年轻人物死在瑶池,南方武林可以弹冠相庆三天三夜。
好消息是要和人分享的,如此丰功伟绩,必须炫耀一下,因此,洛子安急匆匆赶来。
现在仔细一想,陈无邪忽然出现在瑶水,一定是有什么原因。
洛子安念头闪过,似是不经意的问:“盈盈姑娘好像很紧张他!”
“洛公子多心了,我只是觉得惊讶而已!”
“是啊,他怎么会死在瑶池?是不是你弄错了,天下同名同姓的多得是哩,说不定是别人冒充的!”公主奇道。
洛子安就把方巾大汉和青衫人的原话,简单重复,不过把陈无邪的好意拜访,说成是强行闯岛,主动出手,说成他们被迫还手。
“你们没有找到他的尸体?”柔媚女子试探道。
洛子安摇头,道:“瑶池水深,水底漆黑一片,没有找到尸体,但以北人的水性,想要生还,难!哪怕他内功深厚,可以在水底闭气,但过了这么久还没有浮上来,必死无疑!”
“嘻嘻,说不定他逃走了,你还是再去找找,死不见尸,那就是还没死哩!”公主戏笑。
“没错,洛公子还是再去找找看,他要是不死,肯定会报仇,洛公子岂非寝食不安?”柔媚女子道。
洛子安不以为然,笑道:“依我看,这个陈无邪不过如此,是北人将他夸大了,武功稀松平常,没甚么经验,盛名虚士,不足为虑!”
他嘴上这么说,心里还是有几分担忧,人的名,树的影,陈无邪怎么说也是北方年轻一辈中的第一人,没见到尸体,他也不安心,否则,不会在陈无邪落水后,在星湖岛四周加强戒备,如临大敌。
他心里没底,觉得还是先找到尸体再庆贺,便告辞二女。
等洛子安匆匆走远,公主不屑的撇嘴,道:“吔,我还以为他真的不怕呢!嘴上说不怕,心里怕得要死!”
她扭过头,见白裙女子黛眉轻蹙,心神不宁,便凑过去,狡黠的笑道:“盈盈姐,该不会……”
白裙女子白她一眼,哼道:“瞎说什么呢!”
她笑嘻嘻的道:“哎唷,我什么都没说哩,难道真是他?”
“不是!”白裙女子没好气道。
“噫,怪不得……”公主摇着头。
“行了,别瞎想,我有点困,睡一会儿!”
她慵懒的伸个懒腰,起身挺着大肚子,进了内屋。
公主望着她的背影,捏着下巴,若有所思。
等公主带着绿衣侍女和四个皇宫禁卫离开,陈无邪按下瓦片,来到屋檐,趁留下的四个禁卫不注意,从窗口掠进屋内。
屋子摆设简单,却处处透着精致,从木架上的兰草,到墙壁上的挂画,素洁淡雅。
内屋的门虚掩,陈无邪轻轻推开,一抹寒光骤然出现,直刺他的心口。
突然的变故,让他猝不及防,剑尖刺穿衣物,抵在心口停住。
“果然是你!”
白裙女子握着剑,樱唇红艳,湿柔香润,玉颊曲线柔美,颈脖微曲白皙,婀娜身段,高挑曼妙,即便挺着大肚子,依旧妩媚动人。
她冷着脸,美眸眨动,透着寒意。
陈无邪朝她笑了笑,道:“你怎么发现的?”
白裙女子抿唇,道:“屋子里多出块光斑,可不可疑?”
陈无邪拍额,他将瓦片揭开,阳光正好斜落下,照在屋子里。
“你什么时候发现的?”陈无邪笑道。
“刚起来的时候!”
白裙女子冷他一眼,道:“你来做什么?”
陈无邪嘿嘿一笑,视线落在她的肚子上。
“哼,你想多了,不是你的!”白裙女子冷哼,收剑回鞘,以手扶腰,有些气闷。
陈无邪上前一步,搀扶住她,笑道:“盈盈,怀着孩子,就不要动刀动剑的。”
“你管我?”韩盈横他一眼,却没有拒绝他的搀扶,来到床边坐下。
韩盈见陈无邪嘿嘿直笑,白他一眼,道:“傻笑什么?”
“高兴,我这是高兴!”陈无邪笑道。
“哼!”
韩盈冷哼,扭头生气。
她心情复杂,不知是什么滋味,是甜是苦,难以言语。
陈无邪摸摸鼻子,道:“我也是四天前才知道的,你那时候为什么不告诉我?”
“告诉你做什么?”韩盈反问,她黛眉微蹙,手按肚子,骂一声:“跟你爹一样混蛋!”
“行行,我是混蛋,别生气,伤着身体!”陈无邪连忙道。
韩盈脸色稍缓,道:“你小心一点,岛上有位先天高手坐镇,别被他发现!”
“先天高手?”陈无邪吃惊。
韩盈横他一眼,道:“先天高手不会轻易对晚辈出手,但事无绝对,别孩子没出生,爹先死了。”
在听到陈无邪尸沉瑶池时,她心神不宁。
她对陈无邪的感情是复杂的,在起初的敌对、利用,到发现喜脉后的慌乱,要生下孩子的坚定。
她离开燕地后,便来到江南楚国,每天看着肚子一点儿一点儿变大,感受着腹中胎儿的动静,那种初为人母的愉悦,是难以描述的。
她对陈无邪的感情,也在这样的变化中,逐渐增长。
他毕竟是腹中孩子的父亲!
陈无邪奇道:“这里戒备竟如此森严?”
“听芈鸾说,是楚后和盗圣打了个赌,具体我也不清楚!”韩盈道。
“芈鸾?就是那个公主?”
韩盈看他一眼,道:“是啊,楚国皇室,男子姓熊,女子姓芈,芈鸾是楚后所出,地位尊贵。怎么,看上她了?”
陈无邪咳嗽,连摆手,道:“没有,没有!”
“真没有?”韩盈似笑非笑。
陈无邪点头,道:“真没有!”
韩盈摇摇头,叹气道:“可惜,我还想让你将她收入房中,有她在楚国,我们娘儿俩也不至于被人欺负!”
陈无邪看她不像说笑,道:“谁敢欺负你,我就收拾他!”
“得了吧,你再厉害,能比得上先天高手?就算你打得过先天高手,让我们娘儿俩和你东躲西藏,担惊受怕?”
韩盈看他皱眉,语气稍缓,道:“男儿大丈夫,需出将拜相,封侯成王,手握权势,方才不虚此生。芈鸾深得楚王、楚后宠爱,你若能得此女,定能有一番作为。”
陈无邪笑了笑,将自己在西原的事儿说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