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德生本就不想当官,直接顺杆爬。
“就是就是表弟,要不你来当村长得了,我给你打下手。”
“我这人不适合当村长。”
三轮车在这土路上摇摇晃晃,震得赵卫国脑仁疼。
他觉得今天这几个人一直在打哑谜,是不是就在笑自己?
唯有自己像是个被狐狸算计的傻狍子。
好容易到了城里还是赵三柱他们先下了车。
这几日,赵卫国一直在忙的事情便是自己那谈好的对象要带着父母过来见见亲家。
与赵卫国一起来接人家算是有礼数。
看着赵三柱要走赵卫国连连说道。
“爸,一会小慧他们过来,咱们就一起坐三轮车回去。”
他还以为这车子是赵三柱安排的。
“至于老村长和表哥,我再给他们租辆车回去就是了。”
这年头能租的,不过就是一辆板车驴车一类。
要回趟乡下好几个钟头的功夫。
赵三柱这时有点生气了。
“你胡想乱想什么?今天能来还是你表哥的面子呢?”
“实在不行就让他们跟车回去,咱两个人坐板车。”
“你有空先跟着你表哥去他的城里铺面那里需要收拾你搭把手。”
“我和老村长两个先进政府去办公。”
赵卫国觉得耳朵嗡嗡响。
什么是铺面?
为什么自己要和老爹一块回去?
什么叫沾了表哥的光?
容不得他细想,三轮车再度开动。
三轮车拐进大吉,赵卫国眼珠子又直了。
乡里面不比农村,真的就是人挤人。
各种叫卖声不断。
旁边的摊位也往往是扎了根。
坐在冒烟的铁家伙上,赵卫国都感觉自己成了万人瞩目的存在。
车子一路到了尽头。
藏云军掏出钥匙开锁的那一刻,赵卫国都有点惊。
不愧是村中的大户这么大的铺面说买就买了。
除了位置实在差,旁边一个大土坑看着就不好。
但这院子门面要多气派,有多气派。
屋子里面传来阵阵药香,都是藏云军之前运过来的药材,一袋一袋码的整整齐齐。
夏德生拿出账本清点藏云军,打开一些药材细细查验。
经过一定的晾晒,这些药材果然没有发霉变质。
“云军这几日天气不好,有些反潮气,先把这东西搬到里面放到木板架子上。”
藏云军点点头,按照夏德生的吩咐忙碌起来。
这么一看,夏德生更像是这里的主人赵卫国想不通了。
赵卫国跟着藏云军来到后院这里的几间屋也收拾的干净,都是那种大木头架子,可以隔绝地上的潮气。
“云军大哥,我听说你在乡里面买房子了,就是这里呀,地方有点儿偏。还真宽敞。”
藏云军忙着干活也没说啥。
“卫国,帮着我把这东西搬进去。”
夏德生说了一声,赵卫国稀里糊涂地搬上了个箩筐,突然愣了。
“表哥你在这儿装什么大尾巴狼,这是人家云军哥的地盘儿。”
夏德生叼着笔头咧嘴一笑,露出一口白牙。
“这地方算是我们两个人合伙,五五开。”
夏德生说的轻巧,赵卫国脑子里面却一团乱。
“别想这么多了,赶快把东西搬进去才是正经事。”
夏德生没摆着,老板派头直接抄起了旁边的一麻袋药材向着后面搬。
赵卫国也跟着忙碌起来。
几十袋药材搬了有半个小时,每个人都大汗淋漓,汗珠子顺着下巴往下滴。
夏德生看着几人累了窜出去没几分钟,举着几根冰棍回来。
这年头的冰棍不过几分钱。
就是用糖水做的甜的齁嗓子,但好歹算是个稀罕物。
一人嘴里面一根含着甜津津的。
“来来来,凉快凉快。”
夏德生把冰棍一分,自己也叼着一根冰棍在那里休息。
过了片刻,又开始布置。
“云军,这里你就多上点心,要是行的话,让你那表弟帮着盯着。”
“秦大龙那小子憋着坏,别让他摸到咱这老窝来。”
藏云军抹了把汗,点了点头。
“哥你放心,这一处就是咱的兔子窝准保不让他发现了。”
“秦大龙这王八蛋,现在如今总是想着算计别人,若有了机会,我一定饶不了他。”
夏德生拍了拍藏云军的肩膀。
“犯不上跟他死磕,咱是正经人,不做那些龌龊的勾当。”
“本本分分做生意,把日子过红火了比什么都强。”
藏云军听了这话,也是觉得极有道理。
这些事情赵卫国看的直犯嘀咕。
藏云军加点厚实,在乡里面也有头有脸,怎么在这儿就好像成了夏德生的跟班。
夏德生转而看向了一旁的赵卫国。
“表弟,你是说今天你要接老丈人和你那未过门的媳妇是吧?”
“三轮车你们先用着,不用担心我。”
“我今天也正想住在这乡里面,再摸一些门路来着。”
夏德生还是有着许多自己的心思的。
第一件事情是打听营业执照的门道。
这年头没一张正经的执照,那是寸步难行,蛇虫鼠蚁,哪一个都想来打把秋风。
二是找老王大夫验一验新收的药材。
如何也想着把这些药材用最低的成本价供给他救治病人。
王大夫既是为怀本就不打算挣钱,收的也大多是那些妇护的诊。费,至于这些药材他应该很喜欢。
第三则是找找自己当年摸爬滚打相识的那些路上的好友们。
这些人无一不是狠角色。
在这年月之中也都是有着呼风唤雨搏击巨浪之心的。
若是能够找到几个大家共同努力也是极好。
与夏德生相识的大多都是忠厚善良之人。
正所谓物以类聚,人以群分。
他这个人自然不会找那些奸邪小人,一群人聚在一起,人多力量大。
赵卫国这时则问出心中久久的问题。
“表哥你是不是生了病怎么突然之间就变了?按你所说这里的药材是你收的,我回村子之后大家也说有人在收药材,都是你。”
“这几日你搞了这么大的动静,你是怎么回事?前些日子我还劝……”
赵卫国的话直接噎了回去。
“劝燕子和我离婚,我知道这事儿正常,那时候我不是个人,现在不过是活出了个人样。”
“表弟,咬着牙跟我一起往前奔就是了,以后你也是有驾校的人了。”
听着语重心长的话,赵卫国恍惚间觉得眼前是个十分高大的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