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携带的干粮已经吃完。
苏雷已经忘了自己亲手击毙了多少只凶兽。
在这危机四伏的原始森林里。
踏风行云的发力技巧仿佛也化为了身体的本能。
为了抵挡无处不在的毒雾,他一直默默运转着九霄雷霆震荡法。
无论是进食赶路,亦或是睡觉。
……
不知过去了多久。
苏雷拨开几道垂挂的毒藤,眼前的景象让他不由屏住了呼吸。
沼泽的中央盘踞着一株庞然大物。
树冠笼罩着方圆百米,每一根垂下的枝条都滴落着粘稠的毒液。
树干直径超过十米,仿佛呼吸般吐出大量的白雾。
最骇人的是树干中央那张扭曲的脸,由树皮自然形成的五官轮廓,此刻正缓缓睁开流淌着脓液的眼睛。
不远处,大量藤条缠绕包裹着一具面目全非的凶兽尸体。
随着吮吸,小山般的尸体肉眼可见变得干瘪。
苏雷站在树前,默默打量着眼前的庞然大物。
终于找到你了。
“H区的霸主……”
仿佛回应他的到来。
树干中央的嘴突然张开,喷出一股腥臭的绿色浓雾。
雾气所过之处,地面植被瞬间枯萎碳化,连泥土都变成了诡异的灰白色。
苏雷眼神一凝,足尖猛踏地面!
轰!
泥浆炸开,他的身影如利箭般冲天而起,毒雾堪堪从脚下掠过。
半空中,他右拳蓄力,气血在体内奔涌如雷。
咚——!!!
拳风撕裂空气,形成一道肉眼可见的冲击波,重重轰在树干中央的脸上!
咔嚓!
树皮爆裂,木屑纷飞。
毒榕发出刺耳的尖啸,
可在下一刻,被击中的部位竟以肉眼可见的方式不断重组。
“再生?”苏雷微微皱眉。
还没等他有所动作,整片沼泽开始沸腾。
无数藤蔓疯狂扭动,如同巨蟒般朝他绞来。
唰!
苏雷身形急转,轻功身法催动到极致,在藤蔓间闪转腾挪。
沼泽的淤泥咕嘟咕嘟冒着气泡,一根水桶粗的树根破土而出,猛地擦过他的肩膀。
黑色的巨牙鲨作战服瞬间被腐蚀出大洞。
皮肤上泛起不正常的青紫色。
但下一秒,伴随着雷鸣般的响声,毒素被硬生生逼出体外!
有点意思。
苏雷落地后一个翻滚,避开从地下突刺的尖锐根须。
他忽然闭眼,精神力全面展开,如雷达般感知着整棵巨树。
在树干右侧三米高的位置,有个不起眼的瘤体正以不同频率鼓动。
那是它的核心!
毒榕似乎察觉到危机,所有树叶同时剧颤,数以万计的毒液如暴雨般倾泻而下,将方圆十米内的区域尽数笼罩!
就是现在!
苏雷双腿肌肉暴起,地面炸开直径两米的坑洞。
整个人如炮弹般射向目标,右拳缠绕着螺旋状的气流——
轰!!!
明暗交重互相缠绕的五重劲力瞬间爆发。
贯穿树干,将核心瘤体轰得粉碎!
……
营地,指挥中心。
雾,雾散了?
监测员盯着仪器上骤降的毒气指数,声音发抖。
指挥帐外,集结完毕的队伍看着突然澄澈的天空,
有人摘下防毒面具,不可置信地仰起头
原本笼罩森林上空的白雾,此刻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消散。
明媚的阳光洒落而下,在四周投下斑驳的光影。
“指挥官发来信息,所有小队展开行动!”通讯兵冲出帐篷,激动地大喊道,所有小队,立即行动!
李轻尘一把扯下防毒面具,深深吸了口清新的空气。
全副武装的士兵们踩着齐膝的腐殖质前进,每一步都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咯吱声。
一路上遍布无数虫兽的尸体。
当先遣队劈开最后一片荆棘时,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呼吸一滞。
直径十余米的千年毒榕拦腰断裂,断口处木茬狰狞。
树干内部中空的腔室裸露在外,内壁上布满血管般的紫色纹路,
粘稠的汁液不断低落,在泥地上积成冒着热气的毒潭。
苏雷坐在倒塌的树干上,端详着手中一株还剩下半截的紫金色嫩芽。
尽管还剩下不过寸许长的半截,那嫩芽却在阳光下流转着奇异的光晕,
每一次微弱的颤动都引得周围空气泛起涟漪般的波纹。
听到脚步声,苏雷缓缓抬头。
赵天猛地后退半步,身后的士兵们更是不约而同地举起武器。
离得最近的几名士兵突然面色惨白,踉跄着跪倒在地。
这一瞬间,他们突然感到一股难以言喻的心悸。
苏雷站起身,动作很轻,却让整片森林骤然寂静。
腐烂的落叶在他脚下无声化为齑粉,澎湃的气血让周身三米内的空气扭曲蒸腾。
李轻尘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作为二阶武师,他比旁人更清晰地感受到那种压迫感。
仿佛在面对一头蛮荒巨兽,
在原始本能的作用下,体内的每一个细胞都颤栗!
“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苏雷声音很轻,却震得周围树梢上的残叶簌簌掉落。
他将嫩芽收入作战服内袋,转身走向密林深处。
直到那道身影完全消失在密林深处,那股令人窒息的威压瞬间消退大半。
众人顿时感觉胸口一松,大口喘息着。
……
三周后。
营地外围。
哨塔上的探照灯刚刚亮起,值勤的士兵突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看着门口的方向。
“苏,苏长官?”
苏雷赤着上身,古铜色的皮肤上交错着数十道狰狞伤疤,
最新的一道从左肩斜贯至右腹,泛着未愈的淡粉色。
巨牙鲨战术套装早已不知所踪,取而代之的是用兽皮制成的围裙,上面还沾着干涸的紫色血渍。
他走得很慢,仿佛散步,可每一步却诡异地横跨十余米。
湿润的泥地上本该留下脚印,所经之处只拂起几片枯叶,仿佛踏空而来。
队,队长?!
赵天从指挥帐冲出来,“你这段时间去哪了,通讯器也不带,想联系你根本找不到……”
他张着嘴,话说到一半突然卡住。
那个曾经眼神凌厉如刀的男人,此刻竟平静得像一潭深水。
没有外泄的气血波动,没有慑人的威压,连呼吸都微弱得近乎消失。
若不是亲眼所见,赵天甚至会以为站在面前的是个幻影。
一旁赶来的李轻尘也愣在原地。
他喉结滚动了几下,突然摇头苦笑:你......变化好大。
确实太大了。
三周前的苏雷像柄出鞘的利剑,光是靠近就会被锋芒所伤。
而现在,他站在那里,却仿佛与暮色融为一体。
若不是那些伤疤提醒着残酷的战斗,任谁都会以为这只是个普通人。
李轻尘踌躇片刻,忍不住问道:“队长,你四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