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乐尸体被带走,李存捡起地上的板锹就要拍我,我也学着李老头大喊:

    “唉呀妈呀杀人啦——李存光天化日杀人啦—大家都看着啊!”

    李老头被我气的两眼一翻,嘴角涌出白沫,直接抽了过去。

    李鸣母子完全懵了,我扶起大姨给她找了个凳子。

    “现在李乐的魂魄找不到,你们把他生辰八字告诉我,等天黑我去鸡粪坑那里叫叫魂。”

    大姨立刻把李乐生辰八字打在我手机上,我一看,果然是阴日阴时生人,来时胡嫣然说过,阴时阴日之人平时容易招邪祟,死后魂魄跟尸体也有大用。

    比如,扰乱鬼门秩序,让本不该出现的鬼门现世,甚至开启。

    “大仙儿,警察把乐乐带走,是不是要把他开膛破肚啊?”

    我安抚了大姨两句,尸检肯定要按流程,可不把李乐尸体带走,我怕有人用李乐尸体作乱。

    李家人各怀心思,除了李鸣,我无法确定谁好谁坏。

    “逼崽子,我爸要是有事儿,你给我等着!”

    李存拖着老李头进了屋,李鸣一脸懵逼,问我接下来怎么办。

    “陈万生,我小弟真没救了?”

    这是他第九十八次问我,我心里没底,也没给他希望。

    胡家下午派人找上黄天赐,只说上方不好插手凡间事,既然我们遇上了,就自己去解决。

    听到这话时我脑袋晕乎乎的,一时没反应过来这是说话呢还是放屁呢!

    啥叫自己解决?我解决好了还行,解决不好,上头还不一个雷把我给劈喽?

    胡家人离开,黄天赐一层八尺高,虽然没指名道姓,可还是把胡家骂了个底朝天。

    “行了!一会儿咱们过去看看。”

    胡嫣然毕竟活了几百年,见过大风大浪,淡定的抹着护手霜,一双玉手护理的白白嫩嫩。

    “再看挖你眼珠子!”

    我赶紧收回视线,她可不是吓唬人。

    “妈的让李鸣给坑了!这事儿现在我管也得管,不管也得管了!”

    我有些懊恼,没想到摊上事儿了,黄天赐却有些兴奋:

    “你小子!这事儿咱们办妥了,那可是大功德一件,到时候地府还不给老子搬个证书奖状啥的!”

    他真是学两天英语学魔怔了,还要上奖状了!

    天黑前,我跟胡嫣然黄天赐到了鸡粪坑旁,胡嫣然嫌恶的皱着眉头:

    “把鬼门藏粪坑下面,怎么想的?”

    我也好奇,胡嫣然说鬼门异常肯定是背后有人操作,而把鬼门打开,无非就是把下面的鬼怪放出来引起混乱。

    能干出这事儿的人,用脚指头想也不是好人。

    我想到给李鸣苹果的那个老人,也怀疑是李鸣的爷爷。

    毕竟他是缝尸匠,别人不懂的,他懂。

    夜幕降临,这院子上空比别的地方黑多了,可以说伸手不见五指。

    就在我们绕到大门旁的石头垛时,一道强光手电筒照在我身上。

    我心里一咯噔,连忙回头去看,就看到李鸣拿着手电筒朝我走来。

    “我跟你一起去。”

    “胡闹!这院子不正常,你回去等着,千万别乱跑!”

    李鸣没办法,被我推走后从兜里又掏出个迷你手电筒递给我。

    有了手电筒,我胆子大了不少,立刻翻墙进去。

    一落地,冰冷刺骨的寒意瞬间将我包围,我打开电棒在院子里晃了一圈,在看到房门处时倒吸一口凉气。

    四周黑漆漆,唯有房门处被手电筒照亮,一个身穿红黑唐装满脸褶子却面色红润的老头面无表情呢站在门口,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笑容,身后窗台上放了几个通红的大苹果。

    电棒差点掉地上,我壮着胆子朝他脸上晃了晃,那老头没有任何反应。

    只是隐约有些哗啦哗啦的轻微响动,我只以为是阴风吹的。

    看这装扮,应该就是李鸣扶过的那个老人。

    “你看他的脖子。”

    黄天赐指着门口处,我再次把电棒照过去,仔细打量那老头的脖子。

    只不过离的远,根本看不清。

    老头也不动弹,我只能走近,这才发现老头脖子上有一圈黑色的痕迹。

    就好像他的头颅被砍掉后又被人缝了上去。

    “缝尸?老李头缝的?”

    “你再看!”

    我目光顺着老头身体从头到脚打量了几遍,终于在他褂子下发现了端倪。

    那双脚虽然穿着老布鞋,脚背却鼓起来老高,看着不像是人脚。

    难不成老李头给他缝了别的东西的腿脚上去?

    “进屋看看!”

    我心里正忐忑,胡嫣然已经到了房门口,推开老头就要进屋。

    那老头被她轻松推倒在地,发出“哗啦”一声,露出袍子下的支架,我这才发现,他竟然是个纸人!

    我跟黄天赐没有进屋,而是撩开纸人的衣服,这一撩黄天赐都差点吐了。

    纸人肚子的地方有个大洞,里面黑漆漆的肉块跟肠子散发一股腐烂的臭味,几条长蛆在里面钻来钻去,分明就是人的内脏。

    不仅是内脏,纸人的头也是真的人头。

    “咔嚓——”

    房门被推开,胡嫣然手里拿着一张黑白老照片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照片上是个穿唐装的老头,长的跟地上的纸人一模一样。

    “这到底是个啥啊?”

    “你不是说这家养鸡的死了爹就搬走了?我估摸这就是他那死鬼爹!”

    黄天赐拿过照片仔细看着,突然指着照片下面一行几乎看不清的小字:

    “你看这是什么字?”

    我凑上去用电棒照着,那行字奇丑无比,根本不是我们的文字,而是日子国的字。

    “这老东西是个小日子?”

    当年抗战胜利,也有一部分鬼子留在国内,没想到竟然被我给遇上了。

    难怪这老登心肝肺都是黑的!

    “屋里还有啥?”

    胡嫣然说屋里陈设很简单,两个破木头箱子,里面都是发霉长毛的破衣裳,除了这张照片,还有一个婴儿的拨浪鼓。

    第一次遇到真鬼子,我问黄天赐咋办,黄天赐没有一秒犹豫就要烧了老头,胡嫣然拦住他:

    “这东西不简单,万一跟鬼门有关,你把它烧了,鬼门开了我们仨就够呛了!”

    “妈了个巴子!上头不办实事儿,干他娘的享受香火!我呸!老子放屁搁这撩着!以后他们求我成仙老子都不去!”

    说罢黄天赐一溜烟没影了,留下我跟胡嫣然石化在原地。

    “姑奶奶,你老弟这是跑了?”

    “应该……不能吧?”

    黄天赐自然不会跑,我也只是想缓和一下气氛,毕竟这院子里怪渗人的。

    “对了,他家不是养鸡吗?咱俩去鸡房看看!”

    胡嫣然不顾我的反对,捏住我的手腕就把我往房后扯。

    房后还有一排红色砖房,正是用来养鸡的。

    那砖房一个个黑色窗口像是野兽的嘴,直觉告诉我,里面一定不会有什么好东西。

    “你个大老爷们慌鸡毛?我带你姥来都比带你强!”

    胡嫣然不满我一直往后拽她,可我的目光却被架子上挂着的东西吸引。

    “不是姑奶奶,你看那些都啥玩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