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和公主欢欢喜喜地坐在杳杳身边,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一样,比平日多吃了半碗米饭。

    等到晚饭结束,君和公主硬要拉着杳杳叫她学扎头。

    采薇无奈地去打水打算由着两个人玩。

    只不过杳杳陪君和公主玩了一会儿才想起自己还有正事,当她匆匆从君和公主屋里出来打算去隔壁柴房看看情况时,半路却被谢亦行截住了。

    “杳杳,你该休息了。”

    今日也算折腾一整天,杳杳也确实没怎么休息过。

    杳杳打了个哈欠,脸颊泛起浅浅的红晕。

    “那个人......”

    还没等杳杳说完,谢亦行已经猜出杳杳想要问什么。

    “不急,关他一晚上也无妨,死不了。”

    谢亦行示意自己要送杳杳回房,杳杳点点头,转身离开长廊。

    夜渐深,柴房里传出呜呜咽咽的哭声。

    许元阳倚在墙角,黑不见五指,恐惧顿时加深。

    说到底,他也只是一个十几岁的少年,也就去年他独自离开家人身边前往京城读书,凡事需要自己做思考。

    先前,他身边总有父母替他谋划。

    许元阳还记得爹娘三年前原本打算带他去京城里看望俞家人,顺便把他留在俞府交给俞伯父照看。

    结果他们就晚了一日进京,俞家就被抄了。

    当时他满心满眼都是真的在担心杳杳,每天恨不得问爹娘上百次,他到底什么时候能再见到杳杳。

    没想到他娘告诉他,以后不要再提这个晦气的名字了,生怕家里跟俞家沾上关系,会被拖下水。

    当时他还不懂他娘的意思,以为他娘不喜欢杳杳了。

    后来他稍微长大了一点,听到自己先前的朋友提起俞家,都为他松了口气。

    甚至连他家的亲戚都如是说:“幸好咱们家阳哥儿没直接跟俞家的姑娘定亲,不然咱们这小门小户就要被拖累了。”

    “咱们家阳哥儿越看越喜欢人~俞家姑娘哪里配得上,就算做小的,我都觉得是委屈了咱家阳哥儿。”

    这样的话听多了,他也渐渐迷失她们的话语里,分不清真假。

    尤其是去了京城以后,凡事都得他自己出谋划策。

    听到京城里那些学子议论谁谁谁家的小女初长成,谁谁谁家的闺女有才学,甚至还在背后嚼舌根,议论谁谁谁家的闺女不守规矩,谁娶了谁倒霉。

    他作为一个外乡人,为了快速融入群体,也理所当然地开始学着他们的样子对京城里的姑娘们指手画脚。

    渐渐地,他的心态就变了。

    同窗重视他,总是拥护他在各种宴席上去调侃那些小门小户出身的姑娘们,看她们红着脸跑开,众人只觉得有趣。

    一开始他还是有些别扭,但次数多了,他也就麻木了,觉得这是理所当然。

    以至于他这次回来,看到杳杳成日只会跟在承明侯世子屁股后面跑,满心满眼怒火四起。

    这样的行为在他看来,就是杳杳背叛自己。

    他们二人可是有娃娃亲在先的,就算只是两家大人口头上提了一嘴,但大丈夫出口驷马难追,难不成俞伯父作为未来的丞相还想反悔?

    一想到他今日在俞府收到的屈辱,许元阳内心又气愤又不解。

    按照时间来说,明明是他先跟杳杳认识的!

    但是杳杳为什么要帮着外人欺负他?

    难道杳杳不懂什么叫先来后到吗?

    光是这一个问题,许元阳就想了一整晚。

    期间他听到柴房里的各个角落里传出“吱吱”的叫声,忍不住浑身颤抖。

    但杳杳这一晚却睡得十分的舒坦。

    兴许是她第一天睡新床,谢亦行特意让自己的人去南疆最好的布料坊买了最好的料子裹上松软的棉花做成一个跟云朵一样软的垫子。

    杳杳躺在垫子上,没一会儿就睡着了。

    采薇小心翼翼抽走她手里的书,替她掖好被子后走出房间。

    没想到谢亦行还没离开。

    采薇小声喊了一声“世子”,没想到谢亦行朝她眨眨眼,采薇立马上前询问:“世子您有什么要求?”

    谢亦行语气淡淡道:“你把今日发生的具体事情跟我说一遍。”

    就算谢亦行不来找她,采薇也打算偷偷把这件事原原本本地跟他汇报。

    没想到谢亦行还是注意到了她有所隐藏。

    毕竟杳杳年纪小,有一些事情采薇也不好当着她的面直接说出口。

    万一让杳杳产生了什么阴影,就不好了。

    采薇清了清嗓道:“许家少爷口口声声说杳杳是她的未婚妻,还说世子您不道德,抢了他的人。”

    谢亦行脸色猛地一沉。

    采薇见状不敢继续往下说,但谢亦行开口:“继续。”

    就算他心里攒着火,也不会无缘无故地责怪无辜的人。

    还好采薇已经练出来了,口齿伶俐道:“许家少爷还扬言要将你们二人私通的事情传到南疆和京城每个人的耳朵里,想要用这样的手段逼杳杳嫁给他。”

    “甚至,他还想打君和公主和我的主意。他说,我现在是杳杳的丫鬟,以后就是杳杳的陪嫁丫鬟。杳杳嫁给他,也等同于我嫁给他。”

    “还说君和公主如今没有母族庇佑,还不如大户人家的名门闺秀,咒她以后只能外嫁给吐蕃人。”

    ......

    采薇恨不得罗列他数十条罪名。

    但这些罪名加起来,只会让人觉得他没脑子,才会说出这样的话。

    谢亦行不屑跟许元阳这种人争来争去,他要做的就是直接将这个祸患直接铲除。

    隔壁许家。

    因为许元阳凭空在府里消失这件事,全府上下灯火通明。

    许母更是哭成了泪人,恨不得让下人当场掘地三尺要把儿子找出来。

    许母一个劲地责怪丈夫,埋怨他给儿子禁足,这下儿子离家出走不回来了,整个南疆城都找来一遍了,都没见人。

    许母本想派人去隔壁院子里问问情况,但丈夫硬要拦着她不准去打扰俞家。

    如果自己儿子真在俞家,以俞父的脾气,肯定会派人来说一声的。

    许母有些生气,“我就派人去问问,问问又不会死人。”

    可是许父硬是觉得丢人,“你儿子前两日刚欺负了人家的女儿,我哪里还有脸登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