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吧一夜后,除了傅谦澜的好感度下降了,剩下两个的都提高了。

    不过,这倒也说的过去。

    傅谦澜难得发发好心,却挨了易珏一拳,放在谁身上都会生气。

    温时酌看着已经掉到了35的好感度,只能自己想办法弥补。

    傅谦澜帮了他,又因为他被易珏误会,温时酌觉得自己总要给他道个歉。

    要想在学校里找到傅谦澜,也不是什么难事。

    和易珏不同,傅谦澜从小接受的就是精英教育,每周一的晚上都会在琴房练琴。

    温时酌只要在那个时候找过去,就一定能堵到他。

    前提是,温时酌能避开易珏。

    要是让易珏看到两个人混在一起,他发起疯来堪比十条疯狗追着你咬。

    不给你半点喘气的机会。

    好在这件事也没让温时酌费心思,易珏使唤余泽收拾那几个人的消息还是传到了易建峰的耳朵里。

    生气的一个电话打过来,让易珏晚上滚去公司见他。

    易珏自然不会让温时酌跟着他一起去。

    易建峰本来就看不惯温时酌,把他带过去只会让他受委屈。

    易珏给温时酌发消息告诉他晚上自己有事。

    温时酌看见手机上的消息通知,转笔的动作都轻快了不少。

    ................................

    钢琴悠扬的声音透过琴房的玻璃窗传出,温时酌没有选择贸然敲门。

    只是站在窗边斜侧借助墙的遮挡听傅谦澜的演奏。

    不得不说,傅谦澜还是挺有天赋的,弹的曲子难度极高,温时酌站在外面听他弹完一首下来,也没怎么出过错。

    够流畅,有技巧,但没有感情,仿佛坐在钢琴前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个演奏机器。

    感情这东西听起来也玄乎。

    温时酌还当富二代的时候也学过弹钢琴,他的老师是一个并不出名的钢琴家。

    不出名不是因为他弹得不好,而是因为他过于疯魔痴迷的精神状况并不适合登上舞台演奏。

    那人对钢琴的热爱已经到了病态的程度,为了不离开自己的钢琴,晚上都是打地铺睡在琴房的。

    温时酌小时候也聪明,记忆力好,老师弹过一遍的简单曲子,他基本都能直接复刻出来。

    那时候他还挺得意,觉得自己是个弹琴的天才。

    结果下一秒,就被突然暴躁钢琴老师扯过手挨了好几戒尺。

    说什么,他这就是模仿,他的琴声是没有灵魂的。

    当初,温时酌还小也不过就五六岁的样子,被逼着学习各种各样的技能已经快把他逼到极限。

    挨了打以后,没有告诉任何人,自己躲房间里哭了一场,一个星期都没再碰过钢琴。

    但下一次钢琴课的时候,那个老师如约而至,温时酌再不想弹琴也得出来见他。

    不同于上次的情绪不稳定,这次的老师格外温和,没在让温时酌弹琴。

    只是自己不停的弹奏着乐谱上的曲子,同时一遍又一遍的给他讲述什么是钢琴的感情,什么才是真正的音乐。

    温时酌也算是似懂非懂,但这人锲而不舍,每次来都会在温时酌耳边念叨。

    这种固执还真让他把这种感情灌输给了自己年幼的学生。

    温时酌虽然就跟着他学了不到三年的钢琴,但对这种乐器也是真真切切产生了情感。

    就算是后来,他也会和这个别人眼里的疯子钢琴家保持联系,不会多说什么废话,也就是聊点和钢琴有关的东西。

    温时酌很喜欢听自己这个曾经的老师弹钢琴,他的琴声有着充沛的生命力,仿佛倾注了灵魂那样。

    说难听点,温时酌的那些前男友在他心里的地位可能还真不如琴房里那架陪了他十多年的钢琴重要。

    不过,这都是之前的事了。

    琴房里的音调只停了片刻就又重新响起,温时酌听了两句后摇头。

    傅谦澜弹的琴和他五六岁弹的差不多,难度是挺高的,但没有感情,只是机械地按下琴键。

    温时酌还在想什么时候敲门,结果傅谦澜早就透过窗台花瓶的折射看见那个偷摸躲在外面的人影了。

    琴声戛然而止,琴房的门被拉开。

    温时酌转身看过去的时候,傅谦澜也正站在门口盯着他。

    “有什么事吗?”

    傅谦澜不喜欢有人在他弹琴的时候来打扰,在看到来的人是温时酌以后脸色也没好看多少。

    温时酌没忘自己来这的目的,小心翼翼地走过去,把自己提前在手机屏幕上打好的字递到傅谦澜的眼前。

    黑色的背景上只有对不起三个白色的大字。

    傅谦澜双手环抱在胸前,莫名有种想笑的冲动,不是因为高兴,而是单纯被温时酌气笑了。

    他不知道易珏那种人身边怎么会有温时酌这样笨拙温吞到甚至看上去有点蠢的人。

    什么年代了,还在用这么幼稚的方法道歉。

    跑上门来,就为了给自己看对不起三个字。

    出于修养,傅谦澜终究还是没表现出自己嘲笑的意味,只是淡声开口,

    “道歉只需要一句对不起吗?你不觉得自己应该做点什么实质性的东西吗?”

    这话可把温时酌问住了,捏着自己的手指僵在原地,眼神左右飘忽。

    似乎是在寻找这附近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东西可以用来补偿。

    傅谦澜见他这副样子连气都没了,觉得自己犯不上和这种谁都能来捏一下的软包子计较。

    “你走吧,我没生你的气。”

    温时酌没走,他知道傅谦澜只是懒得搭理他了,不是真的消气了。

    游移的眼神定在了琴房里的那架钢琴上,温时酌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一样,低头在手机上快速打下一行字,递了出来。

    浅色的眼瞳溢满了好懂的喜悦。

    我可以弹钢琴给你听。

    傅谦澜看着那行字,捏了捏眉心,没好气道,

    “你知道那架钢琴有多贵吗?”

    傅谦澜话音还没落,就看到了温时酌一瞬暗下的眸色,方才还闪着光的眼睛蒙上了一层雾。整个人也显得萎靡不振了起来。

    “不过你要是想弹也不是不可以。”

    嘴竟然先大脑一步作出反应。

    但既然话都已经说出来了,傅谦澜也不会做出反悔这种没品的事情。

    一架钢琴而已。

    就算温时酌什么都不懂,弄坏了这架钢琴,也不过是损失点钱而已,他最不缺的就是钱了。

    傅谦澜也不怎么喜欢弹琴,小时候学是父母安排了,现在也只不过是个无聊时候的消遣罢了。

    而且看着温时酌跃跃欲试的激动样子,似乎该挺有意思的。

    温时酌冲傅谦澜无声道谢,像条小尾巴似的跟在他身后进了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