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笔趣阁5200 > 其他小说 > 锁情扣 > 第207章 少给我装糊涂
    韩蕾照料了李小乐两日,待李小乐手术后的痛感消失,又亲自演示如何为小乐换药包扎,以及如何帮助他活动肌肉。

    连续两日,李嫂已经完全学会了该如何照料术后的小乐。

    韩蕾留下一辆轮椅,交代了各种注意事项,才驾驶着摩托车去了曲临江对岸的徐州甘络县。

    还好,现在经扶风县水泥厂到曲临江边全是修得四通八达的水泥路。

    韩蕾的摩托车跑起来极为顺畅,就像跑在现代的乡道一样。

    韩蕾驾驶着摩托车如风般穿梭在蜿蜒的水泥路上,过路的扶风县百姓已见怪不怪。

    为了加快工作效率,这几日韩蕾经常骑着摩托车来往于养猪场、鸡鸭场、水泥厂之间。

    这里的百姓第一次见到摩托车时也都震惊不已,以为是何种怪物,吓得纷纷惊呼后退。

    韩蕾笑着安抚他们,说这只是车子,就跟路上跑的三蹦子一样。不但速度快,而且方便。

    见得多了,百姓们自然也就不怕了。

    大家都知道那是苍州王妃的神奇坐骑,每当听到这奇特的轰鸣声经过时,甚至还有百姓会上前热情的跟这位平易近人的王妃打招呼。

    唐小童听说韩蕾去了徐州,本想骑马去追赶,可又害怕在路上再次错过,便决定留在赵家宅子等待。

    赵灵儿知道唐小童是韩蕾的人,除了帮着李嫂照顾小乐外,赵灵儿也抽空带唐小童去参观水泥厂项目……

    而此时,清水县衙府门前人头攒动,尘土飞扬。偏西的日头依旧有些毒辣,照得青石板地面泛着白光。

    骆海抹了把额头的汗,看着眼前蜿蜒数里的队伍。

    那些衣衫褴褛的流民们扶老携幼,背着破旧包袱,眼中却闪烁着希冀的光。

    “老丈,您家几口人?”登记处的小吏声音嘶哑地问道。

    “回官老爷的话,老汉带着三个孙儿……”

    佝偻老人颤巍巍的说道,身后三个面黄肌瘦的孩子紧紧攥着他的衣角,目光怯怯的望着小吏。

    骆海正核对着名册,忽听得远处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他抬头望去,但见街道尽头扬起一道烟尘,肖正飞一马当先,灰色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

    十几名亲卫紧随他其后,马蹄铁踏在青石板上,溅起点点火星。

    “吁——”

    来到骆海面前,肖正飞勒住缰绳,战马人立而起。

    他翻身下马时,腰间佩刀与铠甲相撞,发出清脆的铮鸣。

    “肖统领!”骆海快步迎上,靴底沾满黄泥,“您可算来了。这两日逃兵越聚越多,县衙的粮仓都快见底了。”

    肖正飞摘下铁盔,露出被晒得黝黑的脸庞。他望着望不到头的队伍,眉头拧成了疙瘩。

    “王爷所料不错,这些逃兵果然不下两万之数。”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张纸,塞到骆海的手上。

    “这是王爷的手令,要在清水县就地整编。放心,王妃资助的粮草也已在送来的路上。”

    这时,旁边正在登记的逃兵突然骚动起来。有个独臂汉子挤到前面,对着肖正飞扑通跪下。

    “将军!我们都是被强征的庄稼汉,实在活不下去才……”

    肖正飞伸手扶起他,指尖碰到汉子皲裂的手掌:“兄弟起来说话。”

    他转向众人,声音洪亮如钟:“王爷有令,来的都是自家兄弟!会砌墙的进工程队,有力气的去运输队,妇孺老弱另有安置!”

    骆海凑近低声道:“肖统领,这么多人扎在一处,万一……”

    “无妨。”肖正飞解下腰间水囊灌了一口,“王爷早有计较。你看……”

    他指向县衙西侧,那里的流民和逃兵正在排队领粥。

    “先让他们吃顿饱饭。午后我亲自挑人安置,除了真正能作战的,其他的都去干活吧!”

    正说着,远处传来孩童的啼哭。

    肖正飞转头看见个五六岁的女娃跌倒在泥坑里,立即大步走去。

    铁甲哗啦作响间,他已将孩子抱起,用披风擦去她脸上的脏污。

    “乖,不哭。待会给你糖糕吃。”女娃怔怔望着他铠甲上狰狞的兽头纹饰,竟忘了哭泣。

    “肖统领!“亲卫突然指着前方,“又来了批逃兵!”

    夕阳下,黑压压的人影正沿着官道蠕动而来。肖正飞眯起眼睛,铠甲在余晖中泛着暗红的光。

    “传令下去,再支几口大锅。告诉兄弟们……”他蹙着眉拍了拍腰间的手枪,“从今往后,他们不再是逃兵,是苍州的新兵!”

    暮色渐浓,县衙前的一排灯笼次第亮起。

    登记处的毛笔在名册上沙沙作响,将一个个颠沛流离的名字,郑重地写入苍州的竹简……

    第二日午后,烈日像一盆烧红的炭火倒扣在头顶。

    官道两旁的柳树蔫头耷脑,叶子卷了边,蝉鸣声嘶力竭地刺透凝滞的空气。

    几辆辆外观华贵的马车碾过滚烫的青石板路,在魏府门前缓缓停下。

    车帘掀起,魏大宝撑着油纸伞钻出来,伞面上绘着的青竹图案已经被烈日晒褪了色。

    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又一路颠簸回来的他瘦得颧骨凸起,月白色绸衫空荡荡地挂在身上,微微飘荡。

    “三姨娘,夫人,到家了。”他的声音透着劫后余生的欣喜。

    打扮得花枝招展的三姨娘扶着年轻的主母下车,抬头看到门楣上的匾额,两人同时僵在原地。

    朱漆大门敞开着,门楣上“魏府”的匾额不翼而飞,取而代之的是一块崭新的黑底金字匾——“苍州医院”。

    穿着粗布衣裳的百姓进进出出,犹如集市。还有个拄拐的老汉,正坐在他们家常摆兰花盆的台阶上喘气。

    “这……这是走错了吧?咱们的家呢?”魏大宝的夫人一脸懵逼。

    她记得离家前几日,门上的石狮子刚重新描过金粉,现在左眼却缺了一块,像是被人用铁器生生凿去的。

    魏大宝移开油纸伞,倒退两步看了看左右。

    绸缎庄的招幌还在老位置,街角卖糖人的张瘸子也正在摊子上打瞌睡。周围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为何独独他家……

    他喉咙发紧,转头拦住一个挎着药包出来的妇人:“喂!这里明明是魏府……”

    “早没啦!”妇人抹了把汗,“官府将这里改成医馆了,说是给穷苦人瞧病只用三文钱。”

    她突然瞪大眼睛,目光在魏大宝身上来回打量。

    “您……您不是魏老爷吗?”

    隔壁茶行的陈掌柜端着茶盏闻声跑来,茶渍在衣襟前溅成一片褐斑。

    他一把将魏大宝拽到巷子阴影里,声音压得极低。

    “魏兄怎么会来的?不是说您谋害皇亲下了死牢?”

    “呃……”魏大宝一噎,脸上顿时一副哭相:“是有这么回事,不过都是误会,你看我现在不是好好的吗。”

    陈掌柜的嘴还在张合:“骆大人亲自带兵抄的家,那些瓷器字画财物装了二十多车啊,你家的那些产业……”

    他说着又忽然噤声,警惕地看了眼街上巡逻的差役。

    魏大宝夫人的身子晃了晃,扶住墙壁才没跌倒。

    “啊?对,还有产业。老爷,我们快去看看咱家的产业啊!”三姨娘突然扯着嗓子喊起来。

    魏大宝如梦初醒,拉着两个女人转身就往前跑去。

    转过两条街,他远远看见自家“云来栈”的旗幡竟换成了“新兵驻地”的木牌,门口站着两个持枪的兵卒。

    “这位军爷,”魏大宝强压着火气,上前拱手询问,“不知这栈原来的掌柜……”

    “不知道,走开点!”兵卒的枪杆横过来,“再靠近就按细作论处!”

    米行那边更糟。

    三间打通的铺面里挤满了兵卒,他们或在搬动里面的物品,或在忙着打地铺……

    自己的栈被那些兵油子占了,直到暮色四合时,他们终于在城西找到了一间,对于魏大宝来说还算能住人的栈。

    那栈的门轴转动时发出垂死般的呻吟,大堂里只有一盏豆油灯,照得掌柜脸上的皱纹像干涸的河床。

    “三间上房。”魏大宝摸出一块银角子。

    “官,现在只剩柴房了。”掌柜舔舔手指捻开账本,“近日城里到处住满了苍州的新兵。”

    魏大宝与两个女人对视了一眼,都忍不住叹了口气。

    今日,他们都看到了清水县里的情况,现在即便是一间柴房,他们也不得不暂住下来。跟着他们一起的下人就只能暂时在院子里打地铺。

    柴草堆里,早已疲惫不堪的魏夫人终于崩溃地哭出声:“我们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为何会天降横祸?”

    魏大宝盯着从茅草缝隙漏进来的月光,突然一拳砸在墙上:“明日,我就去找骆海那个王八羔子!”

    魏大宝郁闷至极,辗转难侧,一闭上眼就是家中被抄的景象。他好不容易睡着了,一觉就睡到了大天亮。

    他胡乱整理了一番,便坐上马车匆匆去找骆海。

    县令府前的石阶已被晒得发烫。

    守卫的钢刀在阳光下白得刺眼,他认出了魏大宝,听完魏大宝的话竟嗤笑出声。

    “嗤!骆大人如今是知州了,忙得很。大人一大早就出去了,哪有空见你这等草民?”

    “草民?”魏大宝气得发抖,“我魏家三代……”

    “三代什么?三代罪臣是吧?”守卫不耐烦地打断,“快走快走,再闹就把你押回大牢!”

    说着,守卫钢刀一横,刀面上泛着摄人的冷光。

    魏大宝瑟缩了一下,不敢再造次,喘着粗气又回身上马车离去。

    清水县的街道上拥挤杂乱不堪,魏大宝的马车碾过青石板路,发出跟他一样郁闷的声响。

    他掀开车帘,让家丁驾车先往城东的布行去。那是他最早置办的产业,也是魏家在清水县的招牌。

    “老爷,前面就是布行了。”家丁低声提醒道。

    魏大宝探头望去,只见布行门前站着几个孔武有力的汉子,正粗声粗气地说着什么。

    他们虽然穿着粗布衣裳,但那挺直的腰板和整齐划一的动作,他看得出来分明就是行伍之人。

    “停车!停车!”

    魏大宝一声令下,马车还没停稳,他就急不可耐地跳了下来。

    他站在布行门口愣愣的看着里面,那些进进出出的全是这样的壮汉。有的在搬运布匹,有的直接坐在柜台旁休息说话。

    魏大宝看得分明,其中一人撩起袖子擦汗时,露出的里衣分明是军中的制式,还有阵阵的说笑声传出来。

    “我们真是来对了。”

    “苍州王真好,没想到待我们如兄弟一般。”

    “就是,这样赚银子的铺面也舍得拿来暂时安置咱们。”

    “是啊!这得损失多少银子啊?”

    “这……王八蛋……”说起银子,魏大宝只觉得一股热血直冲脑门,心痛到滴血。

    他颤抖着手指向布行,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若是他知道“卧槽”这个词语,此刻肯定已不知骂了多少次“卧槽!”。

    “老爷,你看。酒馆那边也……”

    家丁小心翼翼地指了指街对面。只见街道对面的酒馆大门敞开,不见一个酒,反而是一队队士兵正扛着行李家当进进出出。

    魏大宝的脸色由红转白,又由白转青。他咬着牙猛地转身,宽大的衣袖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

    他恨恨的跨上马车,“走,再去县令府!今日本老爷非要找骆海问个明白不可!”

    马车在街道上疾驰,魏大宝坐在车内,拳头攥得咯咯作响。

    路过酒馆时,他看到自家招牌下站着持刀的士兵;经过栈时,窗口晾晒的全是军中的衣物。

    每看一处,他的怒气就涨一分,到最后整个人都在微微发抖。

    县令府门前,守卫见又是魏大宝的马车,正要开口阻拦,却被跳下马车的魏大宝一把推开。

    他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台阶,正巧看见骆海从里面走出来。

    “骆海!”魏大宝这一声喊得撕心裂肺,引得周围路过都转头看来。

    他抬手指着骆海的鼻子,声音都在发颤:“你个王八蛋,你为何要带人抄了本老爷的家?”

    骆海显然没料到他会直接开口大骂,他先是一愣,随即露出了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骆海现在根本不买魏大宝的账,他整了整官服,慢条斯理地道:“哟呵!这不是魏大老爷吗?什么风把您吹到我这小庙来了?”

    “少给我装糊涂!”

    魏大宝脸色铁青,因为瘦了一大圈,宽大空荡的衣袍随着他急促的呼吸不停抖动。

    “我问你,你凭什么带人抄了我的家?为何还住进如此多的兵卒?你今日若不给我个交代,我,我就……”

    他一边说着,一边伸出手低头在自己脚边扫视寻找,看上去像是要抓一个合适趁手的武器,用来狠狠的敲打骆海的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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