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位公安同志很机灵,立刻明白徐师傅夫妻有问题,他们的表情变得严肃,还有些自责。

    没想到在他们的辖区内,竟出现了敌特,颜面无存啊。

    他们在前边带路,现在是凌晨一点半,城里很静,居民们都睡得特别沉,但徐老三夫妻却一夜没睡,他们还不敢开灯,怕引起周围邻居注意。

    两人一晚上都没合眼,弦绷得紧紧的,心里更是七上八下。

    “老大和老六是不是出事了?”

    女人小声问。

    “再等等,现在还早。”

    徐老三安慰妻子,也是在安慰自己。

    “万一老大和老六被抓了,我们怎么办?”

    女人裹紧了身上的衣服,她觉得好冷,比冬天还冷。

    “呸……别瞎说,老大和老六肯定不会出事,不过是个平常女人罢了,肯定手到擒来。”

    徐师傅沉了脸,不想听到这种不吉利的话。

    “白梅那么厉害,都被那丑八怪害了,怎么可能是个平常人?”

    女人冷笑了声,她一开始就反对去找丑八怪报仇,在蒋丹艳出事后,她就劝明月赶紧撤离,可明月太自信了,死活不肯撤。

    “再等等,就算老大他们被抓了,也不会供出我们,我们暂时是安全的。”

    徐老三内心也慌得很,可现在他们两个不能动,只能继续蛰伏。

    “希望吧。”

    女人自嘲地笑了笑,并没丈夫那么乐观。

    “睡吧,天亮还得去上班。”

    女人索性不想了,准备上床睡觉。

    徐老三叹了口气,也上床了。

    但他们根本睡不着,睁大眼睛看天花板,渐渐的有了一点困意,闭上了眼睛。

    可他们却做了噩梦,梦里他们被抓了,有个半边脸黑乎乎的女人,冲他们得意地笑。

    梦境好真实,麻绳勒得肉特别疼,徐老三夫妻终于醒了,睁开眼就看到了骆欣欣,冲他们笑得特别猖狂。

    徐老三僵硬地转动着脑袋,看到了厉嵘,还有两个经常来城北巡逻的公安同志,他终于反应过来,这不是梦,是真的。

    他们暴露了!

    “是不是很意外?想不想知道我们为什么这么快抓到你们?”骆欣欣弯下腰问。

    徐老三没理她,想去咬牙齿里的毒囊,但使不上劲,他这才发现下巴卸了。

    “你不猜没关系,我好心告诉你吧,是你们的老大和老六说的,因为我和他们说,只要招供出同伙,就能减轻刑罚,他们毫不犹豫就招了。”

    骆欣欣挑拨离间得毫无心理负担,对敌人可用不着心软,阴谋诡计通通用上。

    徐老三变了脸色,他很不想信,可事实逼得他不得不信。

    如果不是老大和老六叛变,他们不可能会暴露得这么快。

    夫妻俩表面上都很平静,但他们的内心正在翻江倒海。

    他们既然做了初一,就别怪我做十五女人的内心独白。

    肯定是老六招的,明月不是那种人徐老三。

    骆欣欣弯了嘴角,果然攻心才是上策,一攻一个准。

    厉嵘在他们的屋子里搜出了一台发报机,还有密电本,以及一封最近收到的密电。

    “白头翁已到基地,等待联系。”

    用密电本上的代码破译了这封密电,厉嵘神情变得严肃,基地里竟然还有敌特,代号叫白头翁。

    骆欣欣瞄了眼密电,丝毫不感兴趣,知道得越多死得越快。

    徐老三的住所被封了,两个公安同志留下来盯着。

    厉嵘他们带着四个敌特去了公安局,天还没亮,得找个地方关押起来。

    辖区内抓了四个敌特,局长都惊动了,连夜赶了过来。

    公安局里灯火通明,准备连夜审问。

    骆欣欣冲厉嵘勾了下手指,他乖乖过来了,听到她在耳边说:“徐老三对明月死心塌地,他老婆好对付。”

    “好。”

    厉嵘眼神变得深遂,肯定又是这姑娘的神通。

    骆欣欣打了个哈欠,一晚上没合眼,困死了。

    “你去躺会儿?”厉嵘建议。

    他习惯熬夜干活,只要眯上一个小时,就能生龙活虎,但这姑娘明显不行,眼皮都上下打架了。

    “去哪躺?”

    骆欣欣又打了个哈欠,泪眼迷蒙的,大眼睛水汪汪。

    厉嵘脑海里自动将她的脸切换成了没上药之前的脸,心神有点不定,脸上也热的很,他赶紧移开视线,哑声道:“我给你找张床。”

    “不用了,别人的床我不要睡,就在椅子上躺一躺吧。”

    骆欣欣拒绝了,她不习惯睡别人的床,反正快天亮了,在长椅上躺会儿就行。

    “这个披上。”

    厉嵘脱下外套,让她盖着。

    “谢了。”

    骆欣欣眼睛都睁不开了,索性躺了下来,衣服往身上一盖,很快睡着了。

    厉嵘怕一件衣服不够,又去找公安同志借了个毯子,给她轻轻盖上,这才去审问敌特。

    骆欣欣睡得特别沉,就连公安同志们上班了,都没吵醒她。

    来上班的公安同志知道她是抓捕敌特的功臣,都刻意放轻了动作,说话也很小声,所以直到快中午了,骆欣欣都没醒。

    厉嵘好几次过来,见她睡得那么香,没忍心叫她。

    最后骆欣欣是被饭菜香味熏醒的,她躺在椅子上,眼睛直愣愣的,脑子也像宕机了一样,好半天都没清醒。

    每次醒来到起床,她至少要五分钟缓冲,不可能做到一睁开眼就起床,那就不是人能办到的事。

    厉嵘坐在旁边,看着她眼神从清澈变得迷茫,然后渐渐变得机警,就像小狗一样,怪有意思的。

    “醒了?”

    他轻声问。

    “嗯。”

    骆欣欣活动脖子,长椅睡觉有点落枕。

    “你挺能睡,小呼噜打得挺响。”

    厉嵘取笑她。

    “累了呗。”

    骆欣欣翻了个白眼,仙女累了也会打呼噜,她摸了摸肚子,问道:“有吃的没?”

    “我带你去食堂吃。”

    骆欣欣有点犹豫,自从见识过武装部的食堂后,她对食堂有点敬谢不敏。

    “这边干净。”

    厉嵘看出了她的心思,笑着说。

    “走。”

    骆欣欣一骨碌爬了起来,她快饿死了。

    公安局的食堂不大,坐了几个人在吃饭,看到他们都热情地打招呼。

    厉嵘去打了饭菜,炒土豆丝和红烧肉,主食是褐色的馒头,这是高粱面和全麦粉做的,口感有点硬,但绝对健康。

    “这里没米饭,对付着吃吧。”

    “我吃一个就够了。”

    骆欣欣只要了一个馒头,她实在吃不惯这种硬绑绑的馒头。

    “这回能表彰我了吧?”

    她艰难地咬了口馒头,小口小口咀嚼,顺便打听下离摘帽子还有多少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