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的女人在身边,他甚至连她们的名,她们的容颜,都记不住。
喉间有些难受,眼有些晕沉。
他猛烈地咳嗽了几下,用帕子捂着嘴,一些东西涌了上来,他用帕子抹去,却赫然看到那刺眼的红意。
进来的高公公,也发现了,惊慌失措起来,赶紧让人去传御医。
然后还多事地跪在他的面前,请他多休息一些。
他忙吗?他不忙,一点也不忙,他不累,他不敢说累,一说累一倒下,就怕自已站不起来了。
“皇上。”高公公哀求着:“再这样下去,皇上的龙体,安能吃得消。”
他不放在眼里,只顾埋头做事。
可是高公公却没完没了,居然让明夏和廉一起过来。
二个他最宠爱的孩子,各抱着他的左右手撒娇。
“父皇,你带明夏去吧,明夏想知道那才子纪相景,究竟有才到什么地方,他画的画这么好看,居说那就是他出生的地方,觅香城。”
“父皇,你也带廉去吧,那是个好地方,听说鸟到哪儿,都不愿意走了,风到哪里,就停下来了。”
“你们乖些。”他有些无力地说。
“父皇,你不疼我们了吗?”廉双眼悲哀:“父皇说过要多疼爱廉和明夏姐姐五分的,因为我们没有娘。父皇现在开始,就不疼我们了吗?”
他有些头痛,这孩子,倒是性格像足了他。
最怕他提起娘,他心里那抹不可触碰的痛疼。
扭不过二个孩子,只得说:“只去三天。”
去看看吧,鸟停下,风留下的地觅香城,会不会让他的痛,也留在哪儿。
正是春花灿烂的季节,满城何处不飞花,香气尽染袖藏香。
发丝之间,也是甜甜润润的味道。
这是一个幸福的城,因为这里的花树,特别特别的多,如雪一样的花瓣,落满了每条小河小江,虽然拥挤,却依旧寂寞,在暖阳中还是靠得如此的紧,挨挨挤挤地被流水送走,这残余下来的香,更是薰得让人欲醉。
残花最香啊,莫过于此。
下去了细雨,过路人毕都不怕,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淋一淋,又何妨呢。
那路边高大的树上,依然一树的缤纷,若不是绿叶浓浓,当真以是不小心堆积起来的雪。
这是一个古老,而且带着许多才气的城,秀丽多姿,更是才子们最喜欢的地方,悠闲,美丽,有着它的大气和包含。
也许染上了这里此许的书香之气,就连那贩夫走卒,亦也是彬彬有礼。
蝴蝶忙偷香,蜜蜂采蜜忙,那些树底下的才子,画家,迷醉于这一片细雨腻阳的美景,撑起了伞画起来。
在他们的眼中,眼前是一片春阳图,在别人的眼中,安知他也是画中的一景,洗衣的女子笑开了眉头,明眸善睬看着那急笔奔画的人,自古佳人多喜才子,总也是有理的。
一个小女孩蹒跚着脚步,手里抓着糖葫芦啃着,二只小手红腻腻的,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笑意,粉润的小唇和那挺白的小鼻子,染上了些葫芦儿的红色,可是还是吃得尽兴,那调皮的花,落在她的糖葫芦上,她居然张嘴也吃掉。
“猫猫,吐出来。”一道不轻不淡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宠爱,然后一只大手就伸到她小巧的下巴里去:“这不能吃,吐出来。”
她抬头冲他一笑,撒娇地叫:“甜。”
“吐出来。”
于是,猫猫小嘴一张,将那咬嚼着的白花吐在男人粗大的掌心里,他扔掉:“猫猫,你在这里等等,我给你娘买些布料去。”
一听娘这么一个字,小女孩的双眼就亮晶晶的,眨巴着漂亮的双眼就说:“猫猫乖。”
男人朝她宠溺地一笑,摸摸她的小脸:“等一会,很快的。”
她便乖乖地坐在一边的石墩上,白嫩的小脸和精致的五官,以及那绑成冲天炮的黑发,都让人觉得无一不美。
可是她很乖,很可爱,谁看她,她都笑得很甜美。
要不就低头认真地吃着她的糖葫芦,仰头看着白花,又是一笑,颊边二个酒窝甜得让人想将她抱入怀里狠狠地亲一下。
人来人往的街道,街的一边,就是漂满白花的河水。
猫猫忍不住转头去看,那有一精致的小船驶了过来,她听到了琴声,她娘也喜欢听。
小船靠近了,轻纱撩起,一个约莫五六岁左右的男童跳了上来,然后还钻出一个女孩儿,他们相当的美,贵气逼人。
不过猫猫不会看这些,猫猫偏头想多看一会。
“猫猫,我们走了。”一道声音拉回她的神色。
她朝他灿烂地一笑,张开双手:“要抱抱。”
男人低腰,轻轻一笑,笑开了一张粗犷而又丑陋的脸。
将她抱了起来:“猫猫,你刚才在看什么?”
“看花花,娘喜欢。”
她撑在他的肩上,男人也不在乎她的手脏,任她抓着衣服,再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接住那些花。
雨,越下越是大。
唯恐让孩子受惊,他抱着孩子到了屋檐下去躲这过云雨。
猫猫扭着身子要走下来,然后伸出掌心。
男人笑:“猫猫,要干嘛?”问归问,还是给了她二个铜板,她小手抓紧,然手扶着屋檐朝尽头走去,那里有一个男孩儿,正在画画,衣衬有些破旧,头发有些散乱。
猫猫轻轻地挨过去,然后丢下二个铜板掉头就跑。
可惜的是,她走路都不太稳,再加上屋檐打上了些水滑,她一跑就摔倒了。
没哭,但是男人也没有立刻去扶她。
笑着,鼓励着她自已站起来。
可是刚才那个画画的男孩,已经站了起来,浓眉之下一双阒黑的双眼,带着愤怒之气地将二个铜板丢回猫猫的面前,态度极其不好地说:“离我远点。”拿起了他的东西,然后冲入细雨中。
猫猫爬起来,抓着二个铜板有些可怜楚楚地走到男人的面前,白嫩的小手有些擦破了。
男人心疼地捧着她的小手,吹了吹。
她有些叹息,黑白分明的眸子又是笑意:“猫猫不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