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压根是不会放开我的,否则他就只能掉下去死,可是我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卑鄙无耻的人,
我听到他的笑声,雄浑厚亮。
我气得先无语,看着蓝蓝的天,看着眼前不断变幻的景致。
下跌的速度是止不住的,他却颇指气使地说:“往左边转些。”
“你是一早就吃定我了是不是?”什么也不准备,就等着占我便宜。
他什么也不答,大风呼呼吹我们吹得十分的狼狈,身体侧反倒逆怎么乱怎么来,可不管怎么样,他的手就是硬生生没有放开过我的脚,大风猛地一吹,将我们狠狠地刮到大树上去,他撞上了树枝,但却放开了我,可啪的一声响,树枝断了,臻王爷整个人狼狈地摔在地上,我在风筝上乐得大笑,少了一个人风筝终于平稳了一些,笑意还没有收起来我就有些笑不出来了,风筝往上是好事,在树尖上掠过却惊险万分,有些枯枝划破了布,再卡住了风筝骨,哪也飞不去了,我便侧挂着十分的的吃力,又摆不脱目前的情势。
我用力地扯了扯听到布裂开的声音,再往下看,这距离可不近,摔下去必会摔得我骨折不可。
臻王爷从树下摔下来似乎没有什么事,我看到他又往上爬了。
“臻王爷。”我涩然地叫:“我在这里。”
可是他竟然也不抬头看,还以为他没有听到,我再大声地叫:“臻王爷,我在这里。”
还朝他用力地挥挥手,布裂的声音加剧,该死的,我敢肯定他不是没有听到,而是压根不把我当一回事。
简直就是血淋淋的过河折桥啊,臻王爷能运用得如此活灵活现的,跟他计较我还是人吗?你等着,老天爷会惩罚你的。
老天爷真的会惩罚他的,而且还让我来执行了。
他经过我树下的时候,很不巧地风筝的布全烈开来,竹子滑散开,我便往下一摔。
我没事,因为我砸到了人。
这落绝岭上除了他,没有第三个人让我砸。
当下我就放声大笑,然后快意地说:“报应。”
站起来拍拍身上的尘土,吹吹头发,感觉从来没有现在这么惬意过。他被压得脸色发青,一头还撞在一棵树上,杀人的眼神移向我,狠狠地瞪着。
“你慢慢休息一会,本小姐要去折凤凰木叶了。”我吹了声口哨,快乐无比地拔足而上。
“本王的头摔痛了。”他咆哮地怒吼着。
我装作没有听见,哼着调子心情很好地走。
“顾心若。”他大声地叫。
于是我回去了,却是抱胸悠闲地围观着他的狼狈样子,笑意浓浓地说:“臻王爷,你这是在叫我吗?”
“本王的头摔痛了,脚骨折了。”
在他的眼神里,我快乐无比的吹了声口哨,很正经地说:“其实我回来只是来看看伟大英明用鼻孔看人的臻王爷是怎么爬不起来的。”拍拍手:“如今可算是老天有眼。”
我是没打算救他的,反正他无情我也可以无义,转身才走几步他就冷侧侧地说:“顾心若,你以为你摘了凤凰木的叶子,你一个人就能下这落绝岭,还能回去。”
哦,事实上只有一个答案,我一个人绝不可能。
风筝卡住了也毁了七七八八,我站在树下仰头看着,很久之后幽幽一叹:“真讨厌。”
“过来,扶本王起来。”他见我没再走,知道他的话起了奏效,便又颇指气使地叫了起来。
我走上去,蹲在他的身边却没有动手,他狠瞪我:“没有听到本王的话吗?”
“啊,你在求我吗?”不恍然大悟都对不起自已啊。
他有些咬牙切齿,眼神越发的冷然。
我笑眯眯地一拍他的肩:“讨厌的臻王爷,求人不是这样的,至少语气要放软一点,态度要放好一点,心情要幽怨一点,表情要可怜一点,懂不懂?你看什么啊,你不认识我了吗?”
“顾心若,你倒是狠啊。”他眯起了眼睛仿若要将我看透。
我呵呵笑,摸摸脸:“我狠吗?这还不是跟臻王爷学的,无毒不丈夫,无量非君子。”
“扶我起来。”他不耐烦了。
“请你加个请字。”别对我再不气,我又没有欠他什么。
没有丢下他已经很人道主义的了,还拽什么啊,有本事别求我啊。
一会儿他生硬地挤出一个字,如蚊叫般的小:“请。”
“什么,没听见?”
“请。”他吼大声了。
我拉拉耳朵:“真奇怪,中气十足啊,堂堂的臻王爷可是一个何等威风的人啊,在战场上可是令人闻风丧胆呢,居然软弱到对女人说请她扶他起来。”
他磨牙了,我出气也出够了。
伸手去扶他起来,才发现他的左手肘流血了,嗯,还有头上,还有脚上,这一摔应该摔得不轻,血流如注一般不消停。
我淡定地说:“怎么止血?”
他眸子微抬,看着不远处的小乔木:“去摘那些嫩叶过来,嚼碎敷上可止血。”
经常受伤的人可不一样啊,让他靠着树我便过去采下,放在嘴里咬嚼着,那味道极是难闻,皱皱眉头加大力度地嚼着,摸来摸去没有手帕,扯起裙摆猛力地撕却撕不开,只得问他:“有匕首不。”
“脚上。”他简洁地说。
撩开了袍子抽出他插在脚上的匕首,索性就割他的袍子,放上嚼碎的药再敷在他的手骨之处,用力地一扎,他冷汗从侧脸涔然滑下。
等我再将他脑门上和膝盖上的伤给绑好,才发现他一双利眸在打量着我,没好气地说:“看什么看。”
“你究竟是谁?”他用没受伤的手箍住了我的手,那双利眸,带着危险的冷光:“你不是顾心若。”
“那我是谁呢?臻王爷你看我像谁?”我也不闪躲地任他看个够。
他放开了我的手,一手揪着我的脸揉来捏去,还用利甲刮我的脸缘,痛得我瞪他:“放手,我是顾心若。”
他的指尖穿入我的发丝之中,再一偏分,一手在我脑门边摸索着,然后放开了我:“你果然是顾心若,可你,怎般也不像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