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浔换了拖鞋走进屋内,脚踩在柔软木地板上,窗外的海风透过半开的落地窗吹进来,带着咸湿又清新的味道,让人心情都不由得放松了几分。

    这里,和她想象中的“总裁之家”完全不一样。

    别墅坐落在海边,一面是银蓝色的大海,另一面是被阳光晒得暖融融的原木色外墙,几何线条交错的建筑造型带着浓浓的设计感,又不乏生活的温度。

    屋内的格局开阔却不空荡,每一处细节都藏着主人的用心,地毯柔软,落地窗纱轻薄,墙角堆放着几张画架,似乎还残留着未干的颜料气味。

    “你家……好漂亮。”

    清浔由衷地感慨,眼神带着点孩子般的惊喜,“我还以为你家会是那种全黑白灰,像办公室一样。”

    萧时桉今天没穿西装,整个人显得比平日里少了几分锐利,多了几分居家的柔和。

    他失笑地摇摇头,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线条分明的小臂,看起来比往日多了几分生活气息。

    语气轻松下来道:“其实我私下很随和,都是工作逼的。”

    清浔不由地笑:“你要是平时也这么讲话,估计你的小助理就不至于老打哈欠了。”

    萧时桉故作无辜:“那我回头考虑调整一下人设。”

    说着,他从厨房那边走出来,手上还拿着一杯柠檬水,

    他将柠檬水递给她,语气温和又有点小心翼翼。

    “累吗?你一路过来花了点时间吧。”

    清浔接过水,笑着摇头:“海边的风景太美,路上反而不觉得累。”

    她一边喝水一边四处打量着,忍不住笑出声来:“你家也太整洁了吧?连窗台都一尘不染,是不是提前收拾了很久?”

    “……被你看出来了?”

    萧时桉轻咳一声,“我请了家里的阿姨们帮忙收拾了一整天,怕你来了觉得乱。”

    说到这,他顿了顿,又像不经意地补了一句,“还让她们多买了几束花,听说女孩子喜欢花。”

    清浔看着那一瓶瓶摆在各个角落的鲜花。

    白玫瑰、满天星、香槟色郁金香,柔和地盛放在阳光之下,心中忽然一软,笑着调侃:“真不错啊萧大总裁。”

    “想让你待得舒服一点。”萧时桉低声说。

    说话间,两人来到露台,几位人已经在那边等着了。

    “人我提前跟你说过的,几个朋友。”萧时桉低声提醒她。

    清浔点头,礼貌地上前打招呼。

    厅那头几位朋友见她来了,也纷纷起身打招呼。

    清浔礼貌地寒暄了几句,本以为这些人都是些冷着脸的上流人士,没想到每一个都平易近人,还挺幽默。

    几位人看起来很年轻,都穿得十分干净舒服,没有架子。

    其中一位戴着眼镜的男人主动朝她伸手,笑道。

    “你就是清小姐吧?听萧总提过你,真人比照片还漂亮。”

    “是之前走红毯的那个女孩,本人更好看呢。”

    一位穿着白色休闲衬衣的男士笑着道。

    另一位长相温和的女士更是直接把她拉到沙发边坐下。

    “刚才我们还在猜,萧时桉今天怎么这么早就起来收拾东西,今天一见,就知道答案了。”

    “萧时桉还专门换了四五套衣服才决定今天穿什么呢。”

    另一位女人笑着接茬,“我们都觉得他是准备见女朋友了。”

    萧时桉脸色一滞,耳根却泛起微红。他轻咳一声:“别乱说。”

    清浔被逗得笑了起来。

    她偷偷地看了他一眼。

    男人此刻正低头往茶杯里倒茶,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动作温和沉稳,眼神却在落在她身上的时候,悄悄柔了几分。

    一阵海风吹来,带着咸咸的味道与淡淡的茶香。

    她和众人闲聊着,又被引着参观了屋子。

    每走进一间房间,萧时桉都会随口解释一下布置的缘由。

    “这间是我最喜欢的书房……你喜欢这种风格吗?还是你喜欢更暖色调一点的?”

    清浔调皮地回了一句:“你问这个干嘛?难不成还准备让我来设计?”

    “如果你愿意。”他语气不紧不慢,却认真得令人一怔。

    她心里莫名一跳,脚步微顿,却很快掩饰过去。

    “你房子都这么好看了,还需要我出手?”

    他们一边说笑着往露台走去,一边听见屋后厨房里传出锅铲翻炒的声音。

    “你还请了厨师?”清浔惊讶。

    “没有,是我一个朋友,他厨艺特别好,今天专门过来掌勺。”萧时桉说着,笑着加了一句。

    “放心,今天真不是鸿门宴,大家都在,你安全得很。”

    他们走到二楼的长廊时,清浔一边听着萧时桉介绍屋子的布局,一边随意搭话。

    “你这边的采光真好啊,海边就是不一样……像这一面落地窗,要是加点纱帘就更完美了。”

    她说着话,声音里带着轻快的节奏,眼睛四处打量着,整个人像只落入新奇世界的猫。

    可话说到一半,空气里突然没了回应。

    她脚步一顿,回头一看,萧时桉站在半步之外,没再往前走。

    他的神色没有如往常那般平静,目光凝固在她身上,眼底暗涌着一层压抑的情绪。

    清浔微微一怔,顺着他的视线低头看去。

    她这才注意到自己右边手臂的袖子,原本穿着的浅色衬衣上,不知何时已被深红浸透,血迹沿着袖口微微晕开,像一团突兀的水渍。

    她皱了下眉,下意识抬手查看。

    “……我靠。”她轻声低咒了一句,自己竟然完全没注意到。

    那天她去老板办公室找卖身契救人,那老板开枪,子弹只是擦破了表皮,她简单包扎了一下就丢在脑后。

    可这几日一忙,也没好好换药,衣服又摩擦了伤口,血又渗了出来。

    “对不起啊,太不雅观了。”

    清浔苦笑了一声,随手想把袖子往下拉点遮住,“没事的,小伤。”

    但萧时桉没动。

    与以往不同,他黑眸深得像是夜海。

    “怎么不说?”他声音低沉,听不出情绪,“怎么搞的?”

    “也不能算出事吧。”清浔笑着打马虎眼。

    “跟老板发生了点冲突。小插曲,不严重。”

    “谁开的枪?”他的语气忽然一顿,像冰水滴落在铁板上,生出沉闷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