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特意调取了资料库中关于这女人和他丈夫的所有在记资料。却发现这两个人早已经分居多年了。而他们这个所谓的女儿似乎也是从孤儿院中领养的。”
我听着老刑警的话,默默陷入到了沉思,看起来这男人当初对卼娘的确是真爱,不然又怎么会根本无法接受这个名义上的妻子。
既是如此,难不成卼娘是误会他,故而回来复仇的?
心中有着隐隐的猜测,但因为目前证据的不够确凿,尚无法得到最终的结论。
老刑警将视线环顾过我们每个人的面庞,而后继续说道,“根据我多年办案的经验,这一妻一女均是在这旅馆中被残忍杀害,多半是仇杀,而且绝不是机缘巧合之下选择的地点,而是杀人者早已经确定了要在这里下手,而将两名受害者骗至这里。”
作为刑侦经验极其丰富的老刑警,他的话对于我们更具有参考的价值,厉鬼倒是不至于会骗人,更多的则是直接附身,将受害者带至固定的地点之中。
这样的案子,之前也确实有遇到过,只不过现在毕竟是与卼娘有关联,我们更想要确定清楚每一个细节,以便更好地知己知彼百战百胜。
“对了,家属我们已经通知了,应该在来这里的路上了……”
见我们没有人开口说话,他便又自顾自的说着,但话音尚未落,慕少天却已然打断了他的话。
“你已经通知那男人前来这里了?只怕是卼娘此刻尚未完全离开这里,厉鬼可以附身于我们身边的任何一个人身上。”
他哀叹着,似乎对于这男人之后可能发生的状况很忧心,不过作为刑警,在出现命案后第一时间联系到受害者家属,并没有任何的错误。
正当我们陷入到一片沉寂中时,一个穿着警服,年纪很年轻的男人从外面气喘吁吁的跑了进来,“头,外面有个男人非得说自己是死者家属,要进到出事现场来!您快去看看吧!”
莫不说,那男人已经如此迅速的赶到这里了?
我的心中积聚着极其怪异的莫名情绪,就好像即将会有什么状况发生一般,见到老刑警已经跟随着那年轻警官匆匆向外走去,我们几个互相对了对眼神,便立刻也跟了上去。
旅馆大门口,正是昨日我们拜访过的那个暮年男人,今日穿了一身简朴的布衣,头发大约是在出门前打理过了,和那日比起来要精神几分。
然而,他的眼中却是满满的哀伤之情,细看来甚至能看到眼底的那层黑眼圈,恐怕是这段日子来,这男人都不曾安稳的睡过觉。
“让我进去!我是死者的家属,是你们头打电话特意通知我过来的!”
男人吼着,可是拦住他的两个警察却说什么都不肯放他进入旅馆中,明显对他的话抱有怀疑的态度。
“让他进来吧,的确是我让家属过来的,因为要认领尸体。”
老刑警走到了那两个警察的身边,拍了拍他们的肩膀,而后冲那男人笑了笑,有些安慰般的微微颔首,算是打过了招呼。
“可是,头这么做不符合规定吧?这里毕竟是出事现场,怎么能让家属进入呢!”
其中一个瘦瘦矮矮的男人看向老刑警,有些踌躇的说着,明显是不怎么认同老刑警的做法。
规定这个东西,从来都是对一部分人管用,而更多的人则是选择去逾越规定,毕竟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
老刑警正是属于后者,他几乎没有任何迟疑的,抬起一只拳头敲在了小刑警的脑袋上。
“前方都是负责人说了算,这里我是头,听我的!让他进来吧。”
这种事情从来都是在电视剧中才能看到的,然而自打进入刑天部中我就发现,在这个世界上只有你没见过的事情,却没有发生不了的灾祸与劫难。
在恐怖的画面我们也都经历过,再难解决的问题,我们也都曾面对过,相信这一次也必定是一样的。
男人如同行尸走肉般的从那两个警察中间穿过,没有焦点的眸子扫向了整个旅馆,然而他的内心恐怕并没有外表表现的如此淡定。
我能明显看到他的两只手此刻正紧紧抓着自己的上衣下摆,因为紧张的缘故甚至在不住的颤抖着,而这尤其在踏进这旅馆中尤胜。
我甚至可以百分百的确定,这家旅馆,这男人之前一定是来过的,而且大约还是和卼娘一起的,从他此刻激动的神情中就能看出,这里对他们两个人定然有极其重要的意义。
从进入到旅馆中开始,男人便四下环顾着,额头处渗出了一层薄汗,整个人的情绪也极其的低落,他喃喃自语着,“这里,居然是这里……”
“您这是怎么了?这里有什么特殊的吗?”我就站在他的右手边,见到他如此紧绷的样子,不禁轻声问着。
尽量放低了自己的音量,大约也是怕打扰到男人的思绪,当然更多的还是希望能够将男人的话套出。
“没事,没事……我没紧张。我妻子出事的地点在哪里?”
男人先是愣了一下,接着讪讪的笑了笑,又将脑袋扭向了我,看似无意的问着,然而那双眸子中却满含着隐隐的揣测。
我张了张嘴刚想回答,旁边的慕少天却先我一步似乎是故意在试探般,反问着,“您看起来对这里很熟悉,是之前有来过这里吗?”
如此直白的问题,直叫我捏了一把冷汗,心理学中不是都说什么要把握住对方的心理吗,慕少天这突如其来的问题,难保不会让这男人起了戒心,什么都不愿再说了。
“没有……我怎么会来过这里呢……呵呵。”
男人摇了摇头,但看起来的样子明显比刚刚更紧张了几分,攥成拳头的手此刻正牢牢贴着自己的腿侧。
“这样啊,死者的出事地点就在四层走廊尽头的房间。”
慕少天随意的回答着,那双鹰目却牢牢地凝结在男人的面庞上,就在他话音刚落的瞬间,男人的脸色变得一片煞白,连嘴唇都在打着哆嗦,仿若是听到了什么极其恐怖的句子般。
“怎么会……怎么会……”
他喃喃自语着,两只手反复揉搓着,整个人都陷入到了某种情绪之中,双眸呆愣,电梯刚停,他便第一冲了出去,没有任何人带路,如慕少天所说般,这男人似乎对这旅馆很是熟悉。
而就在刚刚迈入到房间中时,男人却忽而停在了原地,两只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眼睛瞪得如同铜铃般,他死死得盯着此刻躺在整间屋子中央的女人。
蓦地,有两行晶莹的泪滴划过面颊,他缓缓走向了那个女人,身体逐渐向下蹲了下去,抬起的手悬在空中,始终都没有落下去。
我们陆续抵达到了房间中,早已经见多了生离死别的片段,每个人在看到这男人的样子时,都没有任何的惊诧,更没有同情。
我站在原地,默默的观望着眼前的这一幕,想必男人对自己的妻子也未必是丝毫感情都没有的。
就在我脑中想入非非的时候,男人却忽而踉跄向后挪了几步,惊诧而有满含畏惧的样子,就仿若是看到鬼了一般。
“是她!是她!她是回来想要复仇的,她是为了报复我!哈哈哈……”
她?又是这个称谓,想必他口中不停念着的她正是卼娘。如果只是简简单单如他所说的那般,又怎么会用上报仇这两个字眼?
如果单纯从前一天男人的话中看,恐怕我还要给他颁发个痴情汉的奖杯,但现在看他的样子,恐怕这中间自然是生出了什么变故。
记得当初慕少天回归的时候,曾经将卼娘的底细同我们讲过,这女人生前死后都极其荒淫无度,甚至在死后还经常附身于美女身上寻欢作乐。
以玩弄感情为乐趣,最强的能力莫过于造鬼,自己的本领未见得多么高明,但造出的厉鬼却一个顶一个的厉害,足以来保护自己的安危。
千魂魈正是一个活生生的范例。
而这次这段关于卼娘的爱恨情仇恩怨纠葛,又是否只是她众多游戏中的一个?又或者是曾经也交付过真心,爱过,因为一系列周折才变成如今的样子?
这些问题不停的徘徊出现在我的脑中,但却没有任何的答案。
男人不停的吼着,整个人已经完全失去了理智,他重复的念着,两只手臂捂住了自己的脑袋,不停的摇晃着,似乎完全无法相信此刻自己面前的这一幕。
“她是善良的,她不会的……对,肯定不是她!”
他不停的安慰着自己,反反复复似乎只要将自己说服,一切便能回到原点般。
颤抖着从地上站起了身,他没有看向周围的任何人,而是如同行尸走肉般,口中边碎碎念着,整个人却如同疯了般,向外冲了去。
而仍旧呆愣在原地的我们,却完全没有反应过来,直到那男人已经离开了这个房间,我们才后知后觉的晃过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