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洲自然能感受到那些人看他的眼神有多意味深长。
对此，他并没有表现出恼怒或是不耐烦。
他的唇边仍然勾着一抹淡淡的笑意对前台说：“我有很重要的事，麻烦您尽快通知总裁办公室。”
前台小姐看他看了好一会儿才回过神，连忙打电话到总裁办。
“季先生，已经给您预约好了，颜总现在暂时空不下来，恐怕您还得等一会儿。”
季怀洲指了指电梯，“那我现在可以先上去吗？”
前台一脸为难的摇了摇头。
换做是以前，他完全可以来去自如。
现在他什么都不是了，就得无数个普通人一样，等颜瑾宁有空。
季怀洲没去深究颜瑾宁现在到底是不是真的没空。
他坐到大厅的等待休息区，拿出策划书认真的看了一遍。
这份策划书里其实还有一些漏洞没有填补，但这并不是他故意不去填，而是没必要。
因为他深知颜瑾宁没那么好说话。
如果一次性就过了，那才是真的诡异。
与此同时，顶层总裁办公室。
林渊接了前台的电话后推门而入。
他看了一眼摆在茶几上，到现在也没动一口的饭菜，在心中叹了一口气。
“颜总。”林渊走到办公桌前恭敬的说，“季先生已经到了，正在一楼大厅等着。”
颜瑾宁往茶几的方向轻瞥，“撤走，把人叫上来。”
林渊试探问道：“颜总，您不吃午饭了吗？”
“人都到了，我还用得着吃这些？”
林渊顿时明白是什么意思，连忙把那些没动过的饭菜拿走，“我这就去让季先生上来。”
颜瑾宁淡漠地勾了勾唇角，随手将手中的钢笔放到一边。
前台小姐走到季怀洲面前，微微躬身说道：“季先生，您现在可以上去了。”
闻言，季怀洲抬手看了看腕表，已经临近中午一点。
还真会挑时间，就挑人最犯困的时候。
“好的，我知道了。”
他放好策划书，拎着包去坐普通电梯。
他现在已经不能再坐总裁专用电梯。
进去之后，不少职员都和他同乘。
他倒是没什么感觉，他们反倒好像不自在的感觉。
其中有一个职员笑意盈盈地跟他打招呼。
他只微微点头，不做多余的回应。
人一旦从天上掉到地上，那些曾经仰望的人就开始恨不得把他踩进泥泞中。
他淡漠疏离的态度在这些人眼中就变成了目中无人。
电梯到了中途，同一个部门的人都走了出去，只剩下季怀洲一人继续往上。
走出去的第一个人似是没估计还有多少人才能走完，刚迈出一步就开始骂骂咧咧。
“拽什么啊？不过是一个被颜总抛弃的男人，呸，肯定是被甩了之后又来想办法要颜总的钱。”
他的同伴“啧”了一声，“行了，那是人家的事，你少说两句。”
季怀洲静静听着，唇角微微动了动。
人性向来如此，站得高的时候就被奉承，落下来之后谁都要踩一脚。
他早已看得很通透。
抵达顶楼，路过总裁办时，原本气氛热络在互相聊天的职员看见季怀洲都愣住了，每个人就像是被定在了原地一般。
这还是颜瑾宁被白书菀爆出假结婚之后，季怀洲第一次在颜氏集团露面。
当员工的难免都喜欢八卦领导。
季怀洲的出现，让他们的八卦之魂彻底燃烧了。
只是碍于人还在这，没人开口说话。
季怀洲目不斜视地走到颜瑾宁办公室门口，林渊已经在等着了。
“季先生。”林渊往后撤了一步，“颜总在里面。”
季怀洲点点头，推开门走进去。
颜瑾宁靠在椅背上，手中端着她常用的那个杯子。
季怀洲面无表情的走上前，把策划书放到了她的桌子上，“颜总，这是策划书。”
颜瑾宁的视线看也没看策划书，布满凌厉的眼神直直地盯着站在她面前的男人。
“是策划书，还是滥竽充数拿来糊弄我的东西？”
听听，一上来就开始找茬。
还真是被他猜中了。
“我能力有限，无法做最准确的判断，一切不还是得由颜总定夺。”
他的语气还算气。
颜瑾宁低笑一声，只是那张清冷的脸似乎永远也不会变得温和。
“两天的时间就交上来，你还不算很废。”
季怀洲无声的勾了勾唇角，“颜总想说什么就直说，不必走这些弯弯绕绕的，夸奖我听着，批评我也接受。”
既然颜瑾宁要耗着，那他就奉陪到底，反正不是他的分公司。
颜瑾宁慢条斯理的放下杯子，拿起策划书要翻开。
然而第一页的封面都还没翻过去，她陡然开口说道：“你吃饭了吗？”
季怀洲竖着耳朵，随时做好了和她周旋的准备，哪怕她把这本策划书说得一文不值，他也可以反驳或者辩解。
可他万万没想到，颜瑾宁会提出一个听起来普通，却又很莫名其妙的问题。
“我问你话呢。”颜瑾宁凝视季怀洲的眼睛，“这个问题很难回答吗？”
诡异，太诡异了。
先不说他们曾经的过往，就光是上司和下属的关系，这么问他都让他感觉有陷阱。
更别提颜瑾宁不会是关心他的人。
季怀洲站得笔直，“颜总，请不要问无关的问题，我今天过来只是为了送策划书。”
“我知道。”颜瑾宁唇角微勾，眼中迅速划过一道狡黠的神色，“你去给我做顿午饭，做好之后，你就知道你的这份策划书能否通过了。”
靠......
季怀洲的怒火瞬间就烧上来了。
这是什么意思？
还想把他当成保姆使唤？
“颜瑾宁！”
“这么大声干嘛？”颜瑾宁看上去并没有生气，“半个小时够吗？”
她晃了晃手中的策划书，“你也不想因为一本策划书没写好，就让你的同事被炒掉吧？”
季怀洲紧紧咬着后槽牙，以至于说出来的话完全是咬牙切齿的。
“你对我不爽就冲我来，和别人有什么关系？”
“我乐意。”颜瑾宁挑了挑眉。
“那您另寻他人吧，这个项目我不跟了。”季怀洲把公文包往颜瑾宁的办公桌上一扔，“我不干了。”
大不了重新找其他建筑院。
这么憋屈的工作，他忍无可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