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车车头之间只隔了两米，如果刚才季怀洲再开快一点，就要发生碰撞了。
此时，双方一个要进，一个要出，就关系到谁先让路。
季怀洲清楚的看见，颜瑾宁单手握着方向盘，微微抬着下颌，似是没有要让开的样子。
他视线微转，在她的副驾驶上，坐着另一个男人。
正是先前在研讨会上，和她亲密接触的那位。
那个男人对他勾了勾唇角，看上去还算友好。
颜瑾宁似是为了提醒季怀洲，刻意按了两下喇叭。
他还没做出回应，白书菀不悦地拧起眉头，“怀洲，我们就不让，看她能怎样？”
季怀洲简直一个头两个大。
他觉得现在两辆车对着并非是堵车那么简单，而是关系到他是不是会在颜瑾宁面前让步。
如果他先退了，正好就满足了颜瑾宁。
可如果他不退，就得一直在这僵持着。
因为他知道颜瑾宁不可能会主动让。
白书菀冷哼一声，抬手也在季怀洲面前的方向盘上按了两下，“既然她不肯退，我们就等着，看谁耗得过谁。”
隔着两米的距离和车玻璃，季怀洲都能感受到颜瑾宁看他的目光有多锐利。
她像是笃定了他一定会后退，所以放下手，双手环在了胸口。
正如白书菀所说，看谁耗得过谁。
季怀洲忽然想起自己曾经受过的欺骗，以及颜瑾宁一次又一次给他带来的伤害。
甚至到现在，她都没有一句道歉，仿佛不管她做什么，他都得默默受着，稍微反抗就是他不知好歹。
再加上为了逼迫他，她还没把小姨还给他，就说明她还在等他在她面前低头。
想到这些，季怀洲的心中忽然腾起了一股怒火。
他陡然低声冷笑一声。
白书菀听见，连忙侧头看他，恰好捕捉到他眼中一闪而过的冷和狠。
“怀洲，你别乱来啊。”
她有不好的预感。
“白小姐，我想你也不希望我先让步，这辆车出了损坏，维修费用我出。”
白书菀瞬间明白了他要做什么，她非但不觉得过分，反而有一种兴奋感在身体里流窜。
“没问题，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
“好。”
季怀洲紧紧盯着颜瑾宁，唇边勾起讥讽的笑意。
颜瑾宁眼神微凛。
“颜总。”丰先生开口，“你们这是，恨上对方了？”
颜瑾宁沉默不语。
她不信季怀洲真的敢！
幻影在她的视野中倒退了。
她在心中冷笑，等着看季怀洲的下一步动作。
幻影开始倒车。
中间的距离变长了，足够布加迪开过来。
颜瑾宁并没有打算往前。
季怀洲知道她是在逼他走另一个出口。
他眉骨下压，猛地踩下了油门。
坐在副驾驶的丰先生神色微变，“颜总！”
颜瑾宁面露错愕。
只见幻影直直朝着布加迪开了过来，那么快的速度，像是要直接把车撞飞出去。
“快躲啊！”
电石火光之间，颜瑾宁连忙倒车。
幻影擦着布加迪犹如一阵风一般开走了。
车子开到马路上，季怀洲降下速度。
白书菀兴奋地欢呼了一声，在他的肩膀上拍了一巴掌，“怀洲，帅啊！”
季怀洲只微微笑了笑，“原来她也怕死。”
不让是吧，那他就直接撞！
“颜瑾宁现在肯定要气死了。”白书菀朗声大笑，“她肯定没想到你会这么直接撞过去，她的车上还有别人呢，她不敢和你硬着来的。”
季怀洲不再答话，开着幻影在马路上疾驰。
后方，布加迪停在原地迟迟没动。
丰先生惊魂未定地抓着安全带，“颜总，这就是你找的乐子？我看是个疯子。”
哪有人不让车就开车撞的？
简直就是疯了！
颜瑾宁闭了闭眼睛，深呼一口气，“抱歉，丰先生。”
“我不管你和那位季怀洲有多深的仇恨，但你这样的作风很意气用事，看来我们并不适合合作，颜总还是另寻别家吧。”
丰先生原本打算和颜氏合作研究新型汽车发动机，今天来车展也是为了亲自调研一番市面上卖得比较好的几款车。
谁曾想向来沉静自若的颜瑾宁，在偶然遇到她那“前夫”时，就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他不喜欢把感情问题带到工作上的合作商。
丰先生的脸色很难看，随手解开了安全带。
颜瑾宁回过神，打开了车门锁。
丰先生没打算听她表达歉意，打开车门下车。
颜瑾宁一个人坐在这里，眼前不断浮现出刚才季怀洲的脸。
他早已不像从前那般，只要她稍微施压，就对她低眉顺眼了。
刚才如果不是她反应及时，那辆幻影是真的会撞上来。
这样的季怀洲，是她从未见过的一面。
颜瑾宁第一次准确的感受到了，季怀洲已经脱离了她的掌控。
就连他的小姨在她的手上，他都像不在乎了似的。
难道他真的和白书菀好上了吗？
颜瑾宁陡然发了狠，在方向盘用力捶了一下，眼中的冷意愈发寒冽。
......
季怀洲开着那辆幻影，带着白书菀在城中央开了一圈。
最后还得把车开会车展会场。
此时，他的心情已经平复了。
白书菀也安静下来，看着窗外发呆。
她发现和季怀洲相处的时间越久，就越能发现他不为人知的其他方面。
他时而果敢，时而也会优柔寡断。
但他一直没在颜瑾宁面前低头，哪怕会造成两败俱伤的情况。
他有他自己的坚持，且不虚伪奉承。
这让她更加认为自己是捡到宝了。
比起那些富家子弟，季怀洲更像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白书菀去看身边的男人。
“季怀洲，你还恨颜瑾宁吗？”
季怀洲眉尾微扬，“恨她干嘛？”
他如今对颜瑾宁的感觉只剩下无所谓。
只要她别主动招惹，那他们就相安无事。
倘若她还要做点小动作，他也绝对不会顺从她的意思。
“那就好。”
白书菀径自说道：“在我看来，由爱才会生恨，你跟颜瑾宁毕竟也是在一起三年多了的，要说没有一点感情，我不相信。”
季怀洲默然。
“不恨了我才放心。”白书菀轻笑道，“虽然我还没追到你，但我确信你会跟我在一起的，在此之前，你还有时间慢慢把心里的那些东西腾干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