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洲喝酒的动作顿住了。
他用古怪的眼神看着白书菀，“你？”
“对。”白书菀身子往前倾，让她的脸完全暴露在灯光下，“我。”
季怀洲低低地笑了，慢条斯理的把酒杯放回桌面上。
“你当然很好，白小姐。”
他凝视白书菀带着探究的眼睛，“只不过我这个人和谁相处都取决于第一眼，能做朋友，还是情侣，早就已经定下了。”
“话别说得这么满。”白书菀保持笑意，“难道你第一次看见颜瑾宁的时候，就知道她会和你假结婚吗？”
季怀洲被噎了一下。
还真是哪里有伤疤就往哪戳。
换做是从前，他一定会因为这句话难受，现在已经不一样了。
他面露释然往后靠在椅背上，“人也会有看走眼的时候嘛。”
白书菀被他逗笑了，“所以，你看见我的第一眼，有想过跟我以后会是什么关系吗？”
“朋友。”季怀洲毫不犹地回答，“只是朋友。”
跟白书菀认识也有一段时间。
他已经看出这个女人的做事风格完全就是风风火火的，比男人追女人还要火热。
当初当着他的面拿出那枚求婚戒指的时候，就把他吓得不轻。
白书菀是典型的只活在当下的性格，其余的并不会过多考虑。
此时提起结婚，她又把他的注意力引到她身上。
这让季怀洲无奈的同时，又惊讶于她居然没有因为他的拒绝而死心。
“朋友......”
白书菀低声重复了一遍，似在品味这个身份的含义。
她唇角微勾，端起酒杯仰首喝光杯中的酒。
季怀洲刚才就在心里默默数着。
白书菀已经喝了不下五杯。
这瓶红酒的度数并不低，他开始有点担心她会不会喝多了做出一些奇怪的事。
白书菀重新去看对面的男人，“季怀洲，我白书菀从来不缺朋友。”
季怀洲“哦”了一声。
不缺就不缺，他也不缺。
他只是想把话说得好听一点，何必要这么较真呢？
“你是我第一个遇见的，最难追的男人。”
白书菀的语气隐有抱怨。
季怀洲摸了摸鼻尖，“抱歉，让你为难了。”
“你刚才说想找一个爱你的人平淡的过后半辈子，我觉得我可以给你这种生活，但你总是对我充满了防备，我一个女人，还能把你吃了不成？”
白书菀越说越不爽，手掌在桌面上用力拍了拍。
“你等着，迟早有一天，你会跟我在一起的。”
她说得极其笃定，锐利的视线一瞬不瞬地盯着季怀洲的脸。
季怀洲垂下眼睫回避，“白小姐，强扭的瓜不甜。”
他听出了些许强迫的意味，心中已经提起了戒备。
“你怎么知道不甜？”白书菀意味深长地说，“我得先扭下来才能确定甜不甜，你说对吧？”
硬的不行就来软的，她不信季怀洲软硬都不吃。
她说完之后又补充道：“不过你不用担心，我只是嘴上说说而已，感情嘛，就是要两情相悦，如果我只是为了跟你玩玩，也不用花费那么多心思，你不用对我过于防备。”
“不清楚，目前没考虑要谈恋爱。”
季怀洲没把话说死，只是再一次拒绝了对方表现出的青睐。
话已至此，点到为止，白书菀也没有在这个话题上继续。
餐桌上一时陷入沉默。
赵妈做的饭菜确实不错，然而季怀洲只吃了一点就饱了。
外面雷声滚滚，大雨也没有要停的趋势，让他开始有些心烦意乱。
叮——
手机屏幕突然弹出一条短信。
季怀洲飞快的瞥了一眼，是气象局发来的暴雨预警。
刚看完，又来了一条。
受暴雨影响，部分交通路段暂时无法通行。
其中就包括季怀洲要走的那条。
今天也太倒霉了！
他烦躁的按掉屏幕，浑身觉得如坐针毡。
“我这房子里不止一间房，回不去你就在这睡一晚吧。”
白书菀看出他的焦虑，“我还是那句话，我不会吃了你。”
她放下腿站起身，“今晚的晚饭还不错吧？”
季怀洲微微点头。
白书菀叫来刘伯。
“刘伯，麻烦你给我的朋友收拾一间房出来，带他上去休息吧。”
说完，她转而面向季怀洲，“我还有点事要处理，明天早上我送你去南夏。”
看着她上了楼，季怀洲终于松了一口气。
白书菀回到自己的房间打开灯，找了个光线不错的地方，拿出手机对准身上的白色蕾丝睡裙拍了一张比较刁钻的角度。
她面无表情地发了一条仅一个人能看的朋友圈，并配上文字。
“今晚睡觉不用害怕打雷了。”
动态发出去后，白书菀把手机关机随手扔在床上，嘴角勾起一抹冷冷的弧度。
......
另一边，季怀洲洗漱完毕，完全没有一点睡意。
他一次又一次地走到门边，像是有强迫症一般反复去看门是否反锁。
他单手叉腰盯着门锁，想了想又去搬了一张凳子抵在门上。
这里是白书菀的地盘，她要是趁他睡着拿钥匙开门进来，随便说点什么，那他真是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确保门锁好后，季怀洲躺回床上给段承毅发消息。
“毅哥，我今晚回不去了。”
段承毅很快回复，“雨太大了，你留在南夏要安全一点。”
“我没在南夏，我在白书菀家里。”
“我靠，她想干嘛？”
季怀洲索性打电话过去跟他聊。
段承毅也察觉到古怪，“你晚上注意点。”
季怀洲想了想又说：“我打算打一晚上的游戏，给自己留点证据，这些千金大小姐要是想毁掉一个人，那可太容易了。”
“我也觉得，那我陪你，反正我今晚不用去店里。”
说玩就玩，留下APP使用时长，要是白书菀想制造点绯闻，他也可以反驳。
......
颜瑾宁一个人在清月湾。
厅没开灯，闪电划过天空，让她的身影变得忽暗忽明。
何妈家里有事请假回去，整个别墅就只有她一人。
她忙到晚上回到这，只觉得这栋房子冷清得不行。
她划开，鬼使神差的点开了季怀洲的聊天界面。
距离上一次和他说话，已经过去了很久。
最后一条消息，他没有回复。
颜瑾宁手指微动，切到他的朋友圈。
一条刺目的横线，狠狠扎进了她的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