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怀洲完全无视此时的杜母是什么表情。
他颇为悠闲地继续浇花，甚至觉得杜家出了杜修远这种人，完全活该。
杜母站在原地，看着他越走越远，五官都变得有些扭曲。
如果颜瑾宁真的要起诉杜修远，那她也豁出去了！
颜瑾宁连女人的名声都不要，大不了杜家和她拼个鱼死网破！
杜母冷哼一声。
颜瑾宁要是不接受杜修远的道歉，还想把事情越闹越大，杜家也奉陪到底！
季怀洲远远地斜睨她一眼。
从她的表情，他就猜到她现在心里在想什么。
他淡漠地勾了勾唇角，有人非要上赶着去作死，谁都拯救不了。
厅内，杜修远站在颜瑾宁面前，缓缓开口道：“阿宁，你原谅我，是我犯浑，脑子抽风了才会那样做，我跟你道歉，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颜瑾宁的视线直视前方，嗓音很冷，“说完了？”
杜修远的嘴巴张了张，“那我要怎么做，你才会原谅我呢？”
颜瑾宁像是一直在等他的这句话。
她缓缓抬眸，冷冷地凝视他发红的双眼。
“从哪来的，滚回哪去。”
杜修远神色微怔，“阿宁，你要我走吗？我知道你现在还在气头上，不管我说什么你都听不进去。”
他急切的在她单膝蹲下，“阿宁，我真的错了，只要你肯原谅我，我做什么都愿意。”
季怀洲换了个方向浇花，正好从落地玻璃能看清里面的场景。
只见杜修远双手扶在颜瑾宁身侧，微微仰着脑袋看颜瑾宁，双眼里满是真诚。
不知道的还以为他在哄人呢。
季怀洲面无表情地移开视线，继续忙手上的东西。
杜母一直在旁边，也在观察厅内的动静。
刚才那一幕她自然也看见了。
她撇了撇嘴，还算杜修远有点办法，没被颜瑾宁直接轰出来，就代表有希望。
杜修远嗓音沙哑，“阿宁，你说话好不好？”
颜瑾宁只静静地盯着他，许久后才冷声开口，“你确定你做什么都愿意？”
杜修远黯淡的双眼忽然亮起了光，“当然！阿宁，你知道的，我一直都愿意为你付出一切。”
这句话让颜瑾宁莫名笑了。
“好。”
杜修远激动得站起来，想要去拉她的手，伸到半空中又顿住。
然而他欢喜的心情还维持不到半分钟，巨大的打击让他立刻从天上掉到了泥泞中。
“我要你，永远消失在我的眼前。”
他清楚地听见颜瑾宁一字一句说。
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
“什么？”
颜瑾宁唇角微勾，“回漂亮国也好，去其他地方也行，别出现在我的眼前，不然，我有的是办法让杜家下去就起不来。”
一瞬间，杜修远感觉浑身如坠冰窖。
他的双腿忽然有些发软，险些站不住身子。
“阿宁......”
“别这么叫我。”颜瑾宁眉头微拧，“我嫌恶心。”
杜母认真观察着二人，虽然听不见他们说什么，但看杜修远的神色，她也知道肯定出事了。
她赶紧提步返回去，推开虚掩的厅门问：“你们这是？”
“阿姨来得正好。”颜瑾宁站起身，眉间一片肃冷，“让杜修远告诉你，我要怎样才会接受他的道歉。”
她扔下母子俩，走到屋外。
一只手伸过来，拿走了季怀洲手中的水管。
他侧目看去，却见是颜瑾宁。
“多久没干活，浇花都不会了吗？那些都没浇到。”
颜瑾宁手臂微抬，宽大的白色蕾丝长袖从手腕往下滑，露出一截白皙的皮肤。
季怀洲随口问道：“说完了？那我是不是可以回去了？”
颜瑾宁却答非所问，“你去把水关小一点，都溅到我身上了。”
闻言，季怀洲下意识去看她的身上，果然看见有细小的水雾在朝她飞过来。
他无奈的撇撇嘴，转身去关。
返回来时，他看向屋内的杜修远。
只见杜修远浑身机械的站在原地，杜母推了他几下他都没反应。
“你说话啊，她到底说什么了？”
杜修远此时的世界和心理已经全部崩塌了。
杜母追问：“她是不是要打官司？啊？”
她把他的沉默当成了默认，当下就要给颜瑾宁的母亲打电话。
杜修远连忙制止。
杜母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你们两个到底要干嘛？”
杜修远痛苦地闭了闭眼睛，拽住她的手臂，“妈，我们走吧。”
杜母不明所以地被他拉走了。
路过小花园时，杜修远没忍住停下脚步，正好看见季怀洲在给颜瑾宁挽袖子。
他们旁若无人的样子，看上去真的很像一对恩爱的夫妻。
杜修远不忍再看，带上杜母离开清月湾。
“走了。”季怀洲立刻放下手，“人走了就不用演了吧？”
颜瑾宁冷哼，把水管塞回他的手中。
季怀洲不以为意的冷笑一声，关好水返回，径自去了自己的房间。
清月湾还算风平浪静，杜家却是狂风暴雨。
杜修远跟着杜母回到老宅，正好遇见杜父也回家。
“给我滚进来！”
杜父的脾气一直很暴躁，杜修远知道今晚逃不了一顿打，低着脑袋跟进去。
厅内，杜父往沙发上一坐，浑身布满了一家之主的威严。
“跪下！”
杜修远此时整个人都是麻木的。
他像小时候无数次那样，屈膝跪在杜父的身前。
接下来和他预想中的一样，一个力道十足的巴掌，不偏不倚地打在了他的脸上。
新伤加上旧伤，让他的唇角很快溢出了鲜血，口中满是血腥味。
但他仿佛感受不到疼，连眉头都没有皱一下。
杜母在一旁劝道：“修远已经知错了，差不多就可以了。”
“都是你惯的！”杜父当即吼回去。
凶狠的语气让杜母肩膀缩了缩，也不敢说话了。
“丢人现眼的东西，杜家的脸面都被你丢光了！”
杜父指着杜修远的鼻子破口大骂，“你还是个男人吗你？再怎么想把颜瑾宁抢回来也得用点男人正常的手段，你做那些我说出来都觉得恶心！”
杜修远面无表情的跪着，心中已经麻木了。
“杜家绝对不会留你这种心术不正的人！”
杜父气得胸口上下起伏，“既然你当初不跟我们说一声就擅自出国，那你以后就永远别回来了！带上你的儿子，滚回漂亮国，杜家的大门不会为你敞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