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中静谧无比,仿佛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
秦巧巧慢慢坐了起来,看向挂在房梁上的那条白绫。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就连双眸之中也察觉不到任何的情绪,仿佛真的成为了萧潜口中的行尸走肉。
屋中角落的木架上放着一盆水,很凉,但秦巧巧不在意。
她就在这昏暗之中脱去了身上的衣物,打湿布巾,擦拭起了自己的身体。
床上放着一套崭新的衣裙,那是浅浅为她准备的。
这衣裙的面料很是柔软,根本不是粗布麻衣能比的,定然价值不菲。
秦巧巧将这衣裙穿好,走到铜镜前,借着微弱的月光端详着镜中的自己。
那张脸很是小巧精致,最多只有成年男子的巴掌大小。
一阵微风吹动她披散着的长发,于是她将倒在地上的凳子扶起来,踩上去,解开白绫的结扣,将其拽了下来。
用牙将白绫咬开一道豁口,用力拉扯,她便得到了一条只有两指宽的布条。
她用这布条绑住了自己的长发,想了想,又将剩下的白绫铺在桌子上,咬破手指,用涌出来的鲜血在上面写下了一行字。
……
“你……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可是弘阳县的县令,你若是伤了我,朝廷定不会放过你!”
宋六的办事效率很高,出去没多久,就将县令给绑了回来。
只不过这县令却是光着身子,只有一个破麻袋罩住了上半身,双手被牢牢地捆在身后,应当是在睡梦中被绑来的。
“闭嘴!”
“再敢多说一个字,老子割了你的舌头!”
宋六一脚将县令踹倒,那县令许是怕了,果然不敢再出声。
“萧老弟,人已经带来了,接下来怎么做?”
“要我说,干脆一刀把这狗官的脑袋砍下来算了。”
县令闻言,全身一颤。
他的头被麻袋套着,虽然看不到,但从宋六的话语之中不难听出,此处不止一个人。
“英雄,有话好说!”
“若是本官做错了什么事,你尽管直言就是。”
“真要是杀了我,想必你们也逃不过这大夏律法。”
见那县令还敢说话,宋六上去就将他提了起来。
“老子让你闭嘴,你听不懂吗?”
“还敢摆你县令的架子,你这种与匪盗为伍,鱼肉百姓的狗官,杀了也只是为民除害!”
话音一落,宋六就想好好教训这县令一顿。
萧潜却是给了浅浅一个眼神,浅浅立刻上前阻拦住了宋六。
“浅浅妹子,你这是做什么。”
“放手,看我不活活打死这个畜生!”
浅浅没有放手,相处了这么久,她自然知道宋六嫉恶如仇的性子。
说实话,她作为七皇子麾下的暗探,也曾手刃过不少贪官污吏。
很清楚这些人根本不知道什么叫做悔改,所以杀掉他们是最好的办法。
只不过……
“宋大哥,你先别急。”
“公子让你将这县令带来,定然是有话要问。”
“你将他打死是小,万一耽误了公子的事情怎么办?”
宋六虽然莽撞了些,但也不是没有脑子。
浅浅说完,他也清楚是自己有些过激了。
于是松开手,将县令又丢在了地上,有些愤愤不平的坐了下来。
浅浅笑了笑,给他倒了杯茶,轻声安抚道:“宋大哥,你还不信任公子吗?”
“若这县令真是十恶不赦之人,到时公子自会让你处置他。”
宋六最恨的就是那些为非作歹的狗官。
他之所以家破人亡,沦落到孤身一人,全都是被家乡那狗官连同几个豪绅所害。
尽管已经报了仇,可死去的亲人却依旧与他天人永隔。
“咚!”
一个满身是血的男子从窗口飞了进来,看起来更像是被人扔进来的。
紧接着,玄一也跳入屋内,对萧潜抱拳道:
“萧公子,此人就是弘阳县守军的统领。”
“我本是想将他请回来的,他却不愿配合,甚至于拔刀相向。”
“我也没办法,这才将他打伤带了回来。”
萧潜点点头,看向那躺在地上,想要挣扎起身的统领。
能看出,玄一下手很有分寸,没有伤及到要害,只是让他暂时失去了反抗的余地。
“好,人都齐了,那就请这二位落座吧。”
“浅浅,看茶。”
宋六与玄一一手一个,将县令与统领拽到了桌旁。
当那县令被摘掉麻袋之后,才看清眼前是一个身穿寻常布衣的男子。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看起来人畜无害。
然而他身边那两人,却绝非良善之辈。
怀抱长刀的男子面容冷峻,带着一股肃杀之气,令人望而生畏。
另一个男子身形健硕如牛,站在哪里如同一座小山,给人一种极大的压迫感。
反倒是倒茶的这女子身姿婀娜,一行一过间还留有一股幽香,令人神迷。
然而下一秒,一道冰冷的触感从脖颈间传来,让县令顿时一惊。
“县令大人,我家公子将你请来,可不是让你垂涎于小女子的。”
“若是你那双贼眼不想要了,小女子也不介意将其挖出来。”
“反正这眼睛也不耽搁我家公子问话。”
县令冒出了一身的冷汗。
原来最可怕的是这个犹如毒蝎般的女子!
谁能想到她如此冠绝世间的容貌之下,竟这般狠辣无情!
“不敢,不敢……”
县令连忙低下头,浅浅这才收回飞刀,摇曳着回到萧潜身后。
“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深更半夜将我二人带到此处又是为何!”
与县令不同,那统领虽然浑身是伤,但此刻却依旧不卑不亢。
萧潜放下茶杯,喃喃道:“这茶不错,真不愧是十两银子一晚的栈,给的茶都是顶尖的。”
“只是在下不是很懂茶,所以想请二位品茗一番,好告诉我这茶究竟价值几何。”
统领不懂萧潜是什么意思。
莫非是这茶中下了毒?
但他也没有任何迟疑,端起杯子就一饮而尽。
茶很苦,甚至还有很多茶碎。
于是统领忍不住质问道:
“这算哪门子好茶,哪怕是街边茶摊的茶都比这强,莫非你在戏耍我等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