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领土笼统划分为一城三域十二郡。
这一城指的自然就是京城。
三域则是北域,西域与东域。
而苏县所在的太平郡,即将途径的丰兴郡,以及囡囡出身的北郡,都属于十二郡之中。
值得说明的是,北郡原名北都郡。
可因其靠近北域,又与北域都城北都重名,故而换称北郡。
“萧公子,您有所不知,那丰兴郡的匪患由来已久。”
“郡守虽多次请求朝廷派兵前往征讨,怎奈丰兴郡内地势复杂,起效甚微。”
玄一给萧潜解答了疑惑。
但随后,他又面露古怪之色,轻声道:
“可据我所知,先前那些匪类并不敢明目张胆的行凶。”
“不知是不是有何缘由。”
话音落下,几人齐齐看向了那名女子。
她就是丰兴郡人士,若真有什么缘由,想必她应当会很清楚。
那女子虽还沉浸在失去丈夫的悲痛中,但几位恩人有所疑惑,她自当如实相告。
“恩人,此事并非郡守之过。”
“其实这么多年来,若非郡守一再与那些匪类周旋,只怕我等寻常百姓早就流离失所了。”
“可就在半月前,郡守遭遇了刺杀,至今昏迷未醒。”
“从那之后,这些匪类便越发猖狂,甚至不再满足于打家劫舍。”
“他们所过之处犹如蝗虫过境,尸横遍野,寸草不生。”
“更是有一匪盗首领,集结了千余人,打出了自立为王的旗号。”
“若非如此,我与官人又何必背井离乡……”
听得出来,这女子应当也读过一些书,将丰兴郡的近况描述的清清楚楚。
这些时日的经历让萧潜明白,如今大夏那虚假的繁荣之下,暗藏着无尽洪流。
可他万万没想到,这丰兴郡的祸事都已经闹到明面上来了。
区区匪类,说好听一点也就是一群乌合之众。
别说千余人,哪怕集结起数万人,对朝廷来说也构不成半点威胁。
所以萧潜认为,这定是有人在下一盘大棋。
就是想借着这次匪患,试探一下朝堂会有什么态度。
“萧老弟,怎么办,要不要绕路?”
“若是不走丰兴郡的话,那便需要返回太平郡,算上这一来一回,至少要多两日才能抵达江南。”
宋六走南闯北那么多年,自是如同活地图一般。
他说至少要耽搁两日,也就是保守估计。
但凡路上再遇到什么事情,很可能连诗会都赶不上,那这次出门就是白白浪费时间。
可若是不绕路,丰兴郡这么严重的匪患也很可能拖延他们的脚步。
一时之间,萧潜陷入两难之地。
见状,玄一开口道:“萧公子,您大可不必如此忧虑。”
“小姐临走之时,将她的令牌留了下来,就是为了以备不时之需。”
“丰安郡虽有匪患,但途径各城县之时,我可以用这令牌去请当地府衙或是守军护送。”
“那些匪类再大的胆子,应该也不敢如此明目张胆的袭击。”
听到这话,萧潜脑海中浮现出姜婉儿的身影。
算算时间,她此刻应当已经回到了宫中。
他清楚,婉儿将玄一留下,名曰养伤,实际上就是为了给自己留下个帮手。
但不曾想,她还将代表了她身份的贴身令牌也留了下来。
这令牌一出,就如同大夏长公主亲至。
别说调用守军了,各地官员无论身居几品,见到令牌后也只能老老实实的听召。
“好,那咱们就走丰兴郡。”
“已经耽搁不少时间了,咱们上路吧。”
回到了马车上,几人再次启程。
只是途径那女子身边之时,萧潜让宋六停了一下,掀开窗帘轻声道:
“姑娘,你叫什么名字?”
那女子闻言,立刻应道:“回恩人,民妇白元儿。”
“此行路险,望各位珍重。”
萧潜点点头,没有再多言。
目送马车离去,那女子这才看了看路旁丈夫的尸身。
而后抹了抹脸上残存的泪痕,神色变得平静无比,与先前判若两人。
……
“公子若是觉得那白元儿可怜,为何不将她带在身边?”
马车内,浅浅用一种古怪的语气问了这么一句。
萧潜摸了摸鼻子,有些好笑的问道:“何出此言?”
一向乖巧的浅浅却是冷哼一声。
“没什么,只是见那白元儿虽已是人妇,却还算有几分姿色。”
“公子您又有几分不舍,倒不如收在身边养着。”
这话越说越是奇怪,本就是萍水相逢,顺手搭救了一下。
可到了浅浅口中,却像极了见色起意一般。
不知道这妮子到底在想些什么,萧潜便没有应声。
路途还远,便打算闭目养神。
可刚刚闭上眼睛,就感觉一具柔软的娇躯入怀。
睁开眼便看到了浅浅有些幽怨的目光。
“公子,浅浅自知出身卑微,能留在您身边已是三生有幸。”
“更不会想着去与婉儿殿下争抢什么。”
“可您是不是也该洁身自好一些?”
“先是与那戚雪藕断丝连,我离家不过几日,又多了小野这么个丫头。”
“您敢说,刚刚没有对那白元儿动恻隐之心?”
“那为何还要问她姓名?”
听到这些,萧潜有些恍然。
合着闹了半天,浅浅竟然是吃醋了。
这让他觉得更加可笑,自己只是问问姓名,就是对白元儿有想法。
按照她这理论,以后但凡与女子打交道,便都是心有歹意?
无奈的摇摇头,萧潜让她到旁边坐好。
可浅浅不愿,就这么缩在他的怀中,一副气鼓鼓的模样。
“哎……难道你就没看出,那白元儿有些古怪?”
此话一出,浅浅有些莫名。
“古怪?哪里古怪?”
萧潜觉得解释起来有些麻烦,便开口道:
“不信的话,你现在可以回去看看。”
“她应该已经不在那里了,但她丈夫的尸身应该还在附近。”
浅浅面露几分疑惑,似是不知萧潜为何如此笃定。
以白元儿先前的表现来看,她与她丈夫情深意切,怎可能会做出弃尸荒野的事情来?
可看公子的神情,又不像是在胡言乱语。
“公子,究竟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