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军伍,我本不该相信那些情爱之说。”
“可我不止一次看到王爷在深夜一个人饮酒落泪,对着王妃的牌位诉说衷肠。”
“正是因王爷对王妃爱的太过深沉,所以明知世子狼子野心,王爷却依旧不忍苛责。”
“只因世子乃是王妃在这世上留下的唯一。”
“所以若是世子葬身此地,到时几十万北域将士,定会违抗皇命,踏足中原!”
姜大的话没有说完,但在场所有人却都沉默了。
若他所言非虚,那么在得知杀害姜渊的人乃是七皇子之后,恐怕镇北王当真会造反!
哪怕他心里清楚,是他儿子做的不对,也依旧改变不了这个结局。
那位王妃若是泉下有知,也不知是该欣喜,还是该担忧。
“都这么凝重做什么,那北域世子不是没出事吗?”
宋六不太适应这种沉闷的氛围,便出言打断。
萧潜点点头。
的确,姜渊这次算是躲过了一劫。
而且不能因为一个人就断定,此事真的是七皇子所为。
万一浅浅认出的那名刺背叛了七皇子呢?
这个可能性不是没有,而且很大。
要知道,如今大夏明面上繁荣昌盛,但背地里早就是风云涌动。
不知道多少人都在期盼天下大乱,好借机称雄。
所以不能排除有人兵行险着,就是为了挑拨北域与皇室之间的争斗,好让自己坐享渔翁之利。
而且,那些刺的目标,很可能并非姜渊一人。
“浅浅,那易容成玄一之人,你可认识?”
浅浅闻言,立刻摇了摇头。
“不认识。”
“但他那易容术登峰造极,普天之下,只怕无人可出其右。”
“这等人物不该寂寂无名,而且又为何要对公子您不利?”
萧潜也想知道,所以才会发问。
但浅浅追随七皇子多年,若那人真是七皇子麾下,她不可能不认识。
而且观她的神情,并没有丝毫欺骗与隐瞒。
若她真的心中有鬼,也不可能说出先前那刺的身份。
“罢了,既然此事全因世子而起,他离开了,这风波也该消散了。”
“我考虑了一下,此地周围无遮无拦,虽足够僻静,但也容易让贼人惦记。”
“所以我想换个地方居住。”
“如今你们都与我住在一起,所以还需征求一下你们的意见。”
众人一怔,没想到萧潜会在这时提出这件事来。
而且这宅院分明是他的,无论如何处置,肯定也是他说了算。
可他却还要征求自己等人的意见,这让众人心中一暖。
因为萧潜此举,分明就是将他们当做了家人看待。
“萧老弟,反正我是跟定你了。”
“哪怕你没有宅院,睡到大荒地里面去,我也无所谓。”
宋六最先表态。
是萧潜让他找到了人生的意义,忘却了曾经的那些浑浑噩噩。
既然说过今后要追随于他,自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萧公子,我没什么意见。”
“只是待迁至新居后,我需立刻修书一封告知小姐,免得她归来之时找不到地方了。”
姜婉儿将玄一留下,就是为了保护萧潜的安全。
他深知自己的责任,所以对于其他的事情,自然没有那么在意,只要萧公子安全就足够了。
姜大则沉吟了片刻,这才开口道:
“萧公子,今日之事,我已飞鸽传书回了北域。”
“还是那句话,在王爷没有新的命令前,我北域十三骑将遵从您的吩咐。”
三个人都表了态,在场的也就只剩下浅浅一个人了。
见他们看向自己,浅浅有些莫名。
“你们为何要看我?”
“公子去哪里,我自然要跟去哪里。”
“至于今日之事,我也会找七皇子问个清楚。”
“可我料想,此事七皇子应当也是不知情的。”
这话没有任何根据,只能算是浅浅主观的推断,做不得真。
但现在也没人在意这件事,毕竟那些刺针对的是姜渊。
他们已经将姜渊送出了城,也算是对他有恩,又何苦过多惦念。
换宅院的事情,这就算是全票通过了。
那剩下的,便是找一个更为合适的地方。
只是这件事不能着急,毕竟萧潜手中也没那么多的银两,还得想办法赚些钱才行。
而最简单的方式,自然就是酿酒!
哪怕万满堂不在了,自己这酒也不愁卖。
正好家里人多,有他们帮忙的话,想必可以事半功倍。
……
在萧潜开始酿酒赚钱的时候,戚府之中却是一片寂静。
所有下人都待在自己的房中,不敢迈出半步,这是家主刚刚下达的命令。
若有违抗者,一律驱逐出府。
而祠堂之中,戚雪跪在蒲团上,手中举着三根香,双眼紧闭,满脸虔诚。
戚夫人坐在一旁,魏妈妈站在身后,只是二人皆是沉默不语,脸色凝重。
直至戚雪将香插入坛中,戚夫人才忍不住道:
“雪儿,你当真想好了?”
“真要这么做了,只怕对戚家来说,将会是极大的动荡!”
戚雪面无表情,喃喃开口:
“母亲,无需多言。”
“我已经做了决定,此事势在必行!”
说罢,戚雪走到门口,对外面站着的一名精壮汉子开口道:“陈把头,将他们带来吧。”
陈把头没有开口,只是微微躬身随时应答,而后一招手,带着几个人便走向了院中角落的柴房。
戚雪落座,刚刚将茶杯端起,陈把头便压着几个人走了进来。
“家主,人带到了。”
戚雪放下茶杯,冷漠的看了过去。
那几个被押送进来之人,赫然是戚家的几位族老。
只不过他们没有了往日的风光,不仅双手被牢牢的捆绑,更是被堵住了嘴,头发凌乱无比。
“几位族老,还请见谅。”
“雪儿先前请过你们,可你们却偏偏不来。”
“我也是无奈之下,才只能出此下策。”
戚长亭目瞪欲裂!
他虽年纪最长,却也是脾气最为火爆的。
听到戚雪的话之后,他作势就要冲过来。
可陈把头怎会让他如愿,一脚过去,就将戚长亭给踹翻在地!
“二叔公,您都这么大年纪了,这又是何苦呢?”
“不妨先坐下来,听雪儿给您讲讲道理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