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什么时候，刘老头已经消失不见。
我脸上挂着虚假的笑容，缓缓站起身，一字一顿宣布。
“过段时间，欢迎大家来参加盛宇小区的开工仪式。”
这话一出，离我最近的老师一巴掌扇过来。
“杜飞，你太让我失望了！”
“就算你要抢走地皮，至少也要等院长入土为安，你就这么迫不及待吗？！”
我的脸被打侧到一边，随即抬眸看向底下的记者。
“你们替我作证，这人先对我动手的，到时候送到警局去。”
“你们这些老师算什么，到时候随便找个地方安顿一下，就跟我没关系了。”
“这块地皮多值钱啊，是你们不懂，简直就是傻子！”
“院长也是傻子，居然还自杀，幸好她自杀了，才有我的机会。”
“就算她不自杀，我也要想办法弄死她！”
我这些话一说出来，底下人气愤得不行，抄起旁边水瓶和垃圾就这样砸过来。
下面坐着的领导摇了摇头，站起身离开。
水瓶砸在身上很疼，我只是后退了一下，就站在那，任由他们发泄情绪。
而这时候，我跟苏婕对视上。
她一袭黑衣站在那，浑身散发着彻骨寒意。
那双漆黑瞳孔中带着责备与悲悯。
苏婕并没有离开，就这样站在喧闹气愤的人群中，显得分外突兀。
张艺在人群中拼命阻拦。
“你们不能动手，杜飞哥肯定是有苦衷的！”
“你们住手啊！”
我看见这样一幕，转头看向苏婕，微微蹙眉点头。
那一瞬间，苏婕侧头叹息，随即淡淡一挥手，立马就有保镖上前保护张艺。
见状，我脸上扬起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
“你们要是再砸的话，我有权利报警。”
底下的警察这才不情不愿开口：“大家冷静一下，今天是直播，到时候具体怎么一回事，大家眼睛都是雪亮的。”
他话里在暗示着什么。
此刻，直播间的人数已经高达十几万，无数人还在不断传播。
我看了一眼，淡淡一笑。
之后，这些义愤填膺的人被带走，追悼会那边安然无恙。
唯独这边无比混乱，地上都是垃圾，座椅东倒西歪。
我身上被砸了很多下，到处都是酸痛的。
但我还是一个人默默清扫起卫生，扶起旁边的椅子。
忽然间，一个壮汉冲过来，一拳头砸在我脸上。
“杜飞，你个无耻之徒！”
来人是孤儿院出去的，现在应该是一个小区的安保队长，叫唐可。
唐可恶狠狠盯着我，我毫不在意一笑。
“你如果想解气，就多打我几拳。”
周围人都冷眼旁观，压根就没有上前帮忙的打算。
“我真是后悔认识你了，没想到你这么会伪装。”
“你太让人恶心了，无耻之徒，你对得起院长的重视吗？”
“就你这样的人，就应该去死，你早就该死的！”
看着他们的恶语相对，我苦涩一笑。
我的确早就该死了，死在那个落叶满地的公园了。
我并没有解释的打算，只是转身打算离开，结果正好撞上苏婕。
苏婕和苏桃一起走过来，张艺也在旁边。
“杜飞哥，你肯定是有苦衷的，要是你没钱的话，我给你，你没必要这样做的。”
“你要知道，今天可是直播，到时候你要被网暴和人肉的。”
我淡淡一笑，“那又怎样。”
苏桃在旁边阴阳怪气道：“我倒是没想到，你居然这么厉害。”
“这块地皮真的这么值钱吗？”
苏婕冷冷道：“姑姑。”
苏桃顿时撇嘴，拍了一下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
“好了，今天热闹也看够了，我该回去看看爸，顺便转播一下今天的事情。”
之后苏桃坐上豪车离开。
苏婕抬脚缓缓靠近，一双漆黑的瞳孔似乎洞察一切。
“你何苦这样做。”
她这话一出，我鼻头一酸，一直强压着的情绪再也稳不住了。
我说话声音带着一些哽咽，眼泪不受控制涌出。
“这件事情跟你无关，请你离开。”
苏婕顿时逼近，一把揪住我的衣领。
“杜飞，你别太自以为是了，就你这样拙劣的演技，我一眼就看穿了。”
“你以为牺牲自己，就能换来真相大白吗？”
我伸手扯掉苏婕的手，尽量让自己语气平静一下。
“我说了，如果真相不能大白，那我愿意以血溅之。”
张艺顿时明白了，惊呼一声捂住嘴，泪水止不住涌出。
“杜飞，你，你简直是……疯了。”
唐可他们还没有听懂，苏婕淡淡撇了他们一眼解释。
“我要在这里跟你们道歉，幕后之人的确是我姑姑，之后我会严加看管。”
“但她只是想给孤儿院一个小教训，真正凶手是刘老头，他还收了至少三家的钱。”
“杜飞，不过只是为了将事情闹大，让所有人都不敢再动这块地皮，不敢再对孤儿院动手。”
紧接着，苏婕转头看向我，眼神中满是悲悯。
“你太傻了。”
我眼眶早就滚烫，垂眸嘶哑着道：“你不是一直喊我蠢货，废物吗？我今天证明给你看了。”
唐可这才明白，有些手足无措上前。
“杜飞，我，我没想到事情真相会是这样，你还疼吗？”
我抬眸看向唐可，泪水从眼角不断滑落，声音中带着哭腔。
“我活不了多久了。”
“院长就像我妈妈一样，她死了，我必须要为她做些什么，你们也没必要内疚。”
“你们能来，她就很开心了。”
我远远看向追悼会那边的情况，随即深呼吸一口气。
“刚才的事情，你们别说出去，反而要在网上各种证明我的确想要孤儿院地皮，知道吗？”
“要是可以的话，你们可以趁机赚点钱。”
唐可顿时哑然，估计也说不出什么话来。
而张艺早就捂着脸哭得泣不成声。
“你，你也知道你要死了，难怪今天准备两朵菊花，还有之前特意交代剧组的事情。”
这时候，苏婕忽然拽住我，直接朝着最近的房间走去。
“借用一下杜飞。”
我被苏婕紧紧拽住胳膊，一进房间，直接抵在墙上。
“你简直就是在找死。”
她冷冷盯着我，我的身体有些冷，整个人都止不住发抖。